一跺脚道:“你走!”这两个字显然他费了极大的力才说出口来,可能,这决定关系不小。
真如和尚大感意外地道:“什么?你…敢让我走?”
宗一非咬紧牙关道:“你还不快走!”
真如和尚激动至极地道:“宗兄,此情当永铭肺腑!”说完,转身向庙门奔去。
一声凄绝人寰的惨号传处,真如和尚刚到门边的身躯砰然栽了下去。
宗一非面色惨变,喃喃地道:“也罢,我宗一非以死向祖师爷赎罪!”“卟”
的一声,红光进现,黑衣老者自碎天灵而亡,尸身缓缓扑了下去。刹那之间,一僧一俗死于非命。
杀死真如和尚的是谁?
宗一非何以一见真如和尚被杀,立即自尽?
向祖师爷赎罪是什么意思?
大天白日,咫只之隔,杀人于无形,这种身手的确太可怕宇文烈蓦地一咬牙,纵身上了殿脊,目光四下游扫,竟然不见半丝人影,显然凶手是预伏在侧,下手之后,立即远飘。
望了一阵,见无蛛丝马迹可寻,重新落回院中,向横尸庙门里侧的真如和尚走去,仔细搜查之下,周身不见伤痕,只眉心穴上,一粒米大的黑印,想来这便是致命之伤,这下手的人,用的是什么手法,就无从揣测了。再用手一探脉息,心跳竟然还不曾停止。心想,也许能从对方口中,探出这复杂的谜底。当下以手附上真如和尚的命门,把真元之气徐徐迫入。片刻工夫,真如和尚有了转机,鼻息重生,心跳逐渐加速…
半盏热茶工夫,竟然张开眼采,望着宇文烈,唇瓣不断的抖动,翕张,开阉,最后,终于吐出了几个微弱的字眼:“你…是…谁?”’宇文烈凑近他耳边道:“宇文烈!”
真如和尚失神的眼陡现一抹异光,费力地道:“你…姓…宇文?”
“不错,复姓宇文!”
宇文烈听对方不停地重复宇文两字,大感惊异,讶然道:“大师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我…想拜托…”
“什么事?”
“…九泉…感恩…”
“大师只管说,什么事?”
“寻…一个人…”
“谁?”
“一个…女人…”
“她叫会么名字?”
“宇…文…秀…”
宇文烈全身一震,骇呼道:“宇文秀?”
“琼…”
宇文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方要找的人,竟然是他过世的母亲宇文秀琼,登时心跳气促,额头鼻尖都渗出了冷汗,厉声道:“大师说的是宇文秀琼?”
“不…错…”
“找她何事?”
“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她…丈夫…陷在…”
她丈夫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宇文烈激动得全身发麻,急声道:“她丈夫怎样?”
真如和尚喘息了一会,挣命似地挤出声音道:“陷在…
死…城受折…磨…”
宇文烈脑内轰一声,眼前金花乱进,咬着牙道:“死城?”
“死…城…”
“她丈夫是谁?”
“玉神…龙…白…世…奇!”
“神风帮主?”
“是…的…”
宇文烈全身起了一阵可怕的痉挛,额上汗珠滚滚而落,他做梦也估不到自己的父亲就是被武林人视为恶魔败类的神风帮帮主玉神龙白世奇。
刹那之间,情绪激荡如涛:神风邦何以失踪江湖?帮主白世奇怎会陷落死城?
自己为什么不姓白而随母亲姓宇文?当初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母亲至死犹恨的原因何在?
心念之中,附在真如和尚的命门大穴上的手掌,仍感到一震,转眼一看,真如和尚业已气绝身亡。
宇文烈有许多话要问他,然而他死了。
他得悉那份身世之谜,但心中却增加了更多的谜。他怔怔地望着真如和尚的尸体出神,脑海中一片模糊,思绪像一堆乱麻。根本无法理顺。
他确实想不到二十年前被视为魔鬼的神风帮主,会是他的父亲!照时间推算,他父亲失踪之际,也就是他出生之时。
黑衣老者宗一非和真如和尚如果同属神风帮门下,帮主被陷死城,宗一非系奉何人之命保护自己?听口气似乎又不像神风帮徒,真如和尚责他丧心病狂,他要带回真如和尚按律治罪,真如和尚的口气在为帮主完成一桩心愿,不似叛帮,而宗一非最后又说以死向祖师赎罪。
真如和尚被杀,显系灭口。宗一非自杀,似乎是畏罪。这其中错综复杂,根本无法理出一丝头绪。
要解开这谜底,只有找到诛心人,他不但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父亲的下落,同时也可能知道死城内幕,当自己透露出母亲的死讯时,他为什么激动下泪,为什么追问母亲的墓址?…
不难想象,诛心人在整个的故事中,串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诛心人也许只是一个化名,他另外有本来面目。
他想到,师父的爱人杨丽卿,下落在死城。师父挚友无情剑客,被囚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