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翠凤续：“我爹后来常对我说那恶丐其实不是恶人，而是一个奇侠，言下之意对他竟似十分佩服。我就不肯相信，那日就如此欺负我的爹爹，横霸之极，怎么还不是恶人？我爹黑上的珠宝买卖，风险极大，有好几次碰到家命的危难，其时总对我说起那个当年的恶丐，今日的‘震三界’毕凡，说是此事若有毕爷相助，便可化险为夷，说是如此，我爹可从未曾向他求助。云相公，今日我爹为你，居然肯写信给他，可知他你逾于自己，比对我还要厚得多。我而今也不他是好人还是恶人，是奇侠还是怪，总之只要他肯刀相助为你报仇，我便满心兴，再也不念他的旧恶。”

“他们狠打狠拼，过了一顿饭的工夫，还是未分下。忽听得那恶丐一声喝：‘你给不给？’‘□’的一打中我爹肩，我爹叫：‘不给！’其不意‘刷’的腰还了一剑也在他肩划了一伤。那恶丐叫：‘好汉！’挥又打，过了一阵，只听得又是‘□’的一声，那恶丐一挥去，将我爹摔了一个斗，我爹哼也不哼，爬来，又跟他斗，不多久，也将那恶丐刺了一剑，那恶丐与我爹一样，亦是哼也不哼，狠打狠斗，斗到后来，地上都是鲜血，我爹先后摔了好几个斗，额角也给叫化打得开裂。虽是如此，那恶丐可也占不了便宜，不但草一般的发都给剑光削短，上也受了好几剑伤，斗到后来，两人都已疲力竭，那恶丐又打了我爹一，我爹也刺了他一剑，两人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我害怕极了，先不敢声喊叫，现在可哇的一声哭了来，我爹在地上了几下，挣扎叫：‘好，毕爷，你拿去吧！我认输了！’声音颤抖，非常可怕。那恶丐：‘不你没有输。你忠于所托，确是我生平所见的一条汉，那宝你就暂时留着吧。我不和你要。你今后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值得将那宝换的，只要你一开，我无有不尽力而为。’爬了起来，包扎好伤，用叫化当作拐杖，跄跄踉踉地走门。我爹可爬不起来，我去叫，家人才敢来，将我抬到床上，养了半个多月，伤才养好。刚能走动，他就扶着墙到藏宝楼去，在那幅画前独自泪，我整日不离他的左右，那日我也偷偷跟去，都瞧见啦。那时，我年纪小，不敢问他，长大之后，问他他也不说。”云心中一动问：“是哪幅画？”石翠凤：“就是我们成亲之日你在楼上所见的那幅画。”云“唔”了一声，不再言语。

“那时我技业初成，狼江湖，是个吃四方的游方僧人。一日到了安徽凤，那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故乡，有首歌谣唱：‘说凤，凤，凤本是个好地方，自从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大人家卖粮，小人家卖儿郎，家没有儿郎卖，背起鼓走四方。’可知凤虽是‘帝乡’，却非但没有沾着皇帝的光，反而给皇帝定下来的苛捐杂税，得民不聊生，一遇荒年，百姓就要四逃荒。那年也是荒年，凤十室九空，灾情十分严重。但却有一地方富丽堂皇，狂奢极侈，你那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一间寺院！”云奇：“寺院？寺院不是和尚住的地方吗？”音：“不错，寺院是和尚住的地方，可是那间寺院的和尚，却不与洒家一样，他们是有钱有势的大和尚！在这里说话不必忌讳，我朝的太祖朱元璋少时曾削发为僧，他就是在那间寺院家的。那本是一间小寺院，朱元璋了皇帝后，那寺院可就大兴土林，成了名闻天下的大寺院啦。因为皇帝曾在那里家所以叫皇觉寺。”

！’那恶丐然发作，站了起来，大声说：‘家当，家当？这东西你是给还是不给？’我爹：‘不给！’那恶丐冷冷一笑，将叫化滴溜溜舞了一个圆圈，：‘好呀！你既然不给，那我可要领教领教你独步天下的蹑云剑法了！’”

云神思索，对石翠凤的话竟似不闻。音和尚接说：“震三界毕凡此人，你说他凶恶确是恶到了极，你说他良善却也良善到极。二十多年之前，我和他见过一面，那时他与我一样是个和尚，还未曾蓄发还俗也未曾叫化。”

“皇觉寺的僧人横行霸，这且不必说了，他们既不持戒律，也不守清规，趁着荒年，竟然大批买逃荒人家的女儿，养在寺院之中乐。我在凤一路听得那些灾民谈起卖女儿给寺院之事，这个说得了五百钱，那个说得了三百钱，这些钱还不够买十天的粮。还有些是迫于无法养活女儿，不给钱也要求寺院要的。我听了心火起，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寺院，这样的和尚，连我这个狗和尚的面都给他们丢清光啦！”

“我爹：‘既然如此，那就恕我放肆啦！’剑来，跟他狠打，那时我还未学剑法，只见我爹似疯虎一般，剑光霍霍，俨然是一副拼命的神气。那恶丐的一条叫化，被裹在剑光之中，却是伸缩自如有如一条怪蟒，把我看得缭！”

“那时我不到三十岁，火气比现在大，也不它是什么皇觉寺，拽起禅杖便跑去找那住持和尚大骂一通。哪知那些和尚个个都会武功，住持尤其是个手，全院和尚都跑了来，要将我生擒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