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玉狮子

桑苧翁滔滔不绝，讲完了自己经历的故事，沐天澜、女罗刹两人才恍然大悟。女罗刹早已粉面失se，珠泪滴滴而下。

跪在桑苧翁面前，抱着自己父亲双tui痛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诉说dao：“父亲，你不孝女儿，zuo梦一般认贼作母过了二十几年。天可怜，今天拨云见日，才见我生shen老父。父亲呀！你不孝女儿痛死悔死了！”

女罗刹急痛攻心，竟yun厥过去。楼下一般家将原是一个个把ma鞍当坐ju，抱tou打盹，被楼上哭声惊起，一齐抬tou愕视，摸不清怎么回事。沐天澜顾不了许多，急伸手抱住女罗刹，轻声急喊：“罗姊醒来，罗姊醒醒。”桑苧翁也是老泪纷披，长须luan颤，女罗刹被沐天澜在她xiong口抚mo了一阵，悠悠哭醒。

一见自己偎在沐天澜怀内，突又tiao起shen来，扑到桑苧翁shen前，哭喊dao：“父亲，你把我可怜的母亲葬在何chu1？ma上领女儿去，可怜的女儿见不着我可怜的娘，也让我拜一拜娘的坟墓。”

桑苧翁说：“傻孩子，你且定一定心，你娘的坟墓自然要让你去拜奠，使你娘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但路途尚远，不必急在一时。倒是你怎么样进了沐府，和沐贤契怎样面识？在你老父面前不要隐瞒一字，为父的自然替你们作主。”

桑苧翁这话一chu口，两人心里bo腾一tiao，面上立时澈耳通红，同时心里明白，两人举动已落在老父yan内。尤其女罗刹急痛之际，万料不到刚认识的生shen老父会问到这上面去，教自己如何回答？只羞得一个tou低在xiong前直不起来。

这其间沐天澜心口相商，明知图穷匕现，当前局势除去坦白直陈以外，已无别策；也顾不得楼下众目仰视，事实碍口，只好ying着toupi，自己跪在桑苧翁面前，悄悄喊声：“岳父，小婿有罪，求岳父宽宥，才敢面陈。”哪知桑苧翁dong察若观火，并不惊奇，而且笑容可掬，一伸手拉起沐天澜，低声说：“你们都替我照旧坐着，免得楼下随从他们大惊小奇，你们只把经过的实情，实话实说好了。”

沐天澜立起shen时，偷yan一瞧这位老丈人眉开颜笑，毫无愠意，胆气立壮！竟把自己得到父亲噩耗，如何路过淑山，偷听苗匪说话，如何杀死普明胜，碰着dai人pi面ju的黑牡丹；如何女罗刹从中救护巧得父tou，如何同回庙儿山，即夕成为夫妻。次日如何同黑牡丹jiao手，如何回沐府拜见哥嫂，先后经过，一五一十都说了chu来。

桑苧翁听他说完以后，微一思索，摇着tou叹了口气说：“好险，好险！造化弄人，真是不可思议，万一黑牡丹不先下手，我这女儿zuo梦一般，便要变成大逆不dao的罪人。果真这样，我也无法宽恕我自己的女儿了。虽然如是，我女儿从前寄shen匪窟，所作所为都带贼气，也是一个罪人。但是贤婿…你…

我此刻竟承认你是我jiao婿了，如果被念子曰、读死书的村学究听去，定必要骂我一声‘昏庸背礼’；一个热孝在shen，一个shen担匪逆，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这是野合，老糊涂竟口称贤婿，也是luan命，都是理教罪人，该死该死…”

桑苧翁说到这儿，顿了一顿，突然哈哈一笑，伸手把xiong前长髯一拂，向两人看了一yan，微微自语dao：“珠联璧合，无怪其然，什么叫野合？太史公说孔夫子还是野合的产品哩，老夫当年便是过来人。”他这么喃喃自语，沐天澜却听得bi1真，几乎笑chu声来，肚内暗暗大赞，这位泰山真是圣之时者也，但愿我老师滇南大侠也这样通权达变才好。

正在得意忘形，猛听得桑苧翁一字一吐，很庄严的问dao：“贤婿，你们一往情shen，一厢情愿的当口，难dao把外屋桌上供着的人tou，真个心里忘得干干净净了么？这一层在情、理、礼、法各方面，老夫实在无法回护了。”这一问，无异当toubang喝！而且一语破的，直抉病源。

沐天澜顿时燥汗如雨，恨不得面前有个dong钻下shen去，半晌开不了口。正在大僵特僵之际，shen旁女罗刹已发chu银铃般声音：“父亲，你老人家不要责备他一个人，大半还是女儿的不是。可怜你女儿寄shen贼窝许多年，守shen如玉，没有辱没了见不着的父母，自从碰到了他，女儿象zuo梦一般醒了过来，以前zhongzhong悔恨yu死！恨不得ma上脱去贼pi得成正果，只知dao把这个shen子，这条xing命，ma上jiao付他，其余的事也顾不得细推细想了。”

桑苧翁一声长叹，喃喃自语dao：“世上本来只有人yu，不闲礼防，一决即溃。此中消长之机，很是微妙哩。”他沉默了一忽儿，向沐天澜dao：“贤婿，你不要怪我对于自己女儿并不责备。贤婿，要知dao我已没法责备她。让她溷迹在贼窝许多年，没有机会受良善家ting的教育，非但对不起你死去的岳母，也对不起我女儿，教我还说什么？现在过去的不必再提了，你们已成夫妇，以后不必再藏tou缩尾。你想我一见便知chu八九，你们哥嫂和别人定已肚内雪亮，何必自己瞒自己呢？好在贤婿的师尊滇南大侠生平玩世不恭，比老夫还要通达，老夫和他见面时代为说明便了。”桑苧翁这样一开解，沐天澜女罗刹总算过了难关，双双跪在桑苧翁面前，重新正式叩见了一次。

其实桑苧翁心里乐得不得了，面前非但得了丰姿绝世的jiao女，同时得了英ting秀伟的东床，平生心愿霎时俱了，其乐可知。等她们拜见起来，把自己背上犹龙、飞龙雌雄双剑解下来，递在女罗刹手内，笑着说：“我从此用不着兵刃，背着这两柄剑云游各chu1，原为的寻到你后jiao付与你。你背上双剑，虽非凡品，定不及这双剑的珍贵，其中一口犹龙剑是你母亲遗wu，你背在shen上如同见着你母亲。”说罢，又从怀中掏chu一本书来，jiao与沐天澜说：“这是我亲笔著述的风雷剑诀，你们两人可以共同研究，将来我有暇时再亲shen指点传授。”

两人拜领了书剑，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