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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落星野(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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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落星野

“柘柘,我要走了。”

一语之后,并无应答。

说话的人躺在一面山坡上,那山坡上除了雪,还是雪。

听他说话的,却在坡ding那片密林中。暗幽幽的林影里,只看得到模糊的shen影。那shen影很小,像一个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孩子。

说话的是个少年,他不guan有无应答,自顾自地说:“其实我并不留恋你。但有时、我还是需要一个朋友。”

他的语气里有一点歉然。这片坡,少年给他起名叫作“落白坡”

那坡四周的地界,无论山丘、原野,除了树林,就是畎亩,可供采伐,可供耕zhong。只有这面坡,全是石touluolou着,空阔数亩,斜斜倾下,一棵树没有,一gen草不生。无所为、无可用,像古时廓落之bang留下的遗wu。

自从入冬雪后,这坡僻chu1山yin,恒是一坡嵯岈的白。那少年喜huan来这里,哪怕这儿距新丰足有十九里的距离,每到夜来,他几乎都会来上一次。

这让他gan到心安——甚或、常常在这里一卧至天明。

他喜huan这儿,因为那gan觉,仿佛地老天荒提前到来一般:枯荣两寂,人我相忘,浑然灭情。

那个少年是tou朝下躺着的:tou冲着坡底,脚却冲着坡ding。这是“羽门”的养足之术,让混杂的血ye从足bu褪下,汲着那雪意shen寒,煎洗尽奔走劳顿之苦。

那少年枕着手看着天上:有雪时,是雪落在原野上,落到雪满了,摇摇yu坠的就是星子。

少年望着星子,缓缓地问:“自从与肩胛分别,到现在已有几年了。我仍记得他临终之前说:‘如果你还在人间玩得不够尽兴,你还不能快快活活地玩到回家,只怕到时没面目见我。’

“可我真不知dao怎么玩儿,又该与谁玩儿,那些游戏又有何意义。我只知dao我在长大,不可抵挡地长大。他教我的,我一日不辍,都在苦修。他告诉我说,等到我满了十七岁,‘羽门’的shen法剑术,就可望修炼至小成。他还告诉我,‘羽门’心法,当在飙风中、泥沼中、烟火中…修练。

“‘羽门心法,一语无他,飞翔是也。’可如yu飞翔,当先识泥沼,先明烟火,先历雷暴。我都照着zuo了,可这些…跟玩得尽兴有关吗?”

他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都只会一个人玩儿。最近半年多,我在新丰zuo了个小店伙,可是、还是没有jiao到一个朋友。”

他看着山冈上树林里那个小小的人影:“我们认识快有半年了吧?可现在,柘柘,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么久都肯听我讲故事。

“肩胛说得没错,我们羽门之术,是要从烟火中修习的,是要从泥沼中修习的。可一个人修习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总想对人讲讲。对着你,我想是无妨的。”

他忽然一跃起shen,一个瘦健的shen影猛地弹起,那是初初长成的男子秉承于生命的初生的爆发力。

只用了一个起落都不到,他就跃至坡ding,然后,他仰颈伸腰,一shen骨tou轻轻的爆响,一shen小店伙的衣服从他shen上簌簌而落,那油污的衣服没了依附,登时委地如泥。

他晃了一下火折子,那一shen衣服登时烧着了。他连犊鼻ku都不留,抛之入火。一把火把那shen店伙的装扮都烧掉了。望着腾腾的火焰,他口里笑dao:“好多油,倒是好点着。为了今日,我已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洗它了。”

说着,他赤shen张臂,抬tou望天。天上无数星斗,地上的雪像星星磨碎的屑。

“西州募?天下五姓?汲镂王家…

“大野龙蛇会?那么干净的朱lun之车。平白送给鲁晋的一箱金子,邓远公和他的徒弟…”

“这些事好像都很好玩。肩胛叫我要玩得痛快,那我就是要去玩个痛快了!”

说着,他一腾shen,直窜起足有丈五尺高,他tou上是一棵老松,他从老松树的裂纹里取下一把剑来。拿着剑,他忽然凝静了,像远远地倾听着什么声音——那不可即得不辍歌yin、不废飞翔、不废航泳的yin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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