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着面具的人居然是大虎伥。
那个下属这时已转身离帐。只听虎伥说道:“你杀了罗卷后,我自会坦言相告。”覃千河的目光一垂,叹了口气道:“虎伥兄,我怎么说你都不了解呢?”
“我不能轻易答应你去杀谁。这已与十几年前的形势大不相同。朝廷既立,自有它的法度。这不比当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争鼎逐鹿的年代了。那时为争天下,可以杀得血流遍野。但当初的争杀,不正是为了此日的不杀?如今圣上在位,你叫我怎么可以轻易答应你杀哪一个人呢?”他为人气度极为宁和,这时只是耐心已极地相告。
“可如果你能告知我关于郁华袍与胭脂钱的秘密,我确保,罗卷不会伤到你一根寒毛的。”覃千河缓缓道来,语气不急不躁。
因为他知道,在罗卷的追杀下,大虎伥除了托庇于天策府卫,普天之下,只怕再无可避之所。
却见大虎伥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脸隐于一张面具之下,只闻笑声,不见笑容,把他整个人显得更为诡异。
覃千河一抬头。
只听大虎伥淡淡道:“看来我们是谈不成了。不过你不答应,自有人会答应。”
覃千河目光一聚,他自然知道大虎伥为人精明狡谲,要看穿他是不是在故布迷阵。
可大虎伥只是冷冷地:“你不用不信。我今天来,也知道你最终还是不会答应。好在,凭着这段隐秘,我找得到会答应的人。”
覃千河望着大虎伥,脑中念头疾转。他在想,是谁?明知天策府卫已然插手,还敢从自己的虎口夺食?
却见大虎伥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物事。
——那是一个虎符。
这本是军中信物,他从何得来?
那虎符却是青金石雕就,覃千河看着眉毛不由一跳:“侯君集?”
他本该想到,除了侯君集,还有谁敢在他天策府护翼手下抢人?
却听大虎伥笑道:“不错,今天来,我就是代侯将军知会于你:谢谢覃统领代为操心。这西州之募,本是为他招集人马,倒劳天策府卫操心了,他心中感激不尽。而明日,罗卷若来,自会有他出面,派人来料理定。”
“而且侯将军还说,前来观望西州募之人,俱是当年大野龙蛇之属。机会难得,如再放他们回去,必为动荡之源。所以明日,不管是应募的还是没应募的,但凡来的,哪怕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他也要一总照单全收了。”
说完,他起身行了一礼,掀帘即走。
覃千河望着他的背影,很久一动未动,更没有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