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也已听出,这说话的分明是适才见过的那个南子。
他虽还不了解这位南子,可听到空中衣袂破风之声,却也忍不住心头一震,对异色门那妍媸三女更多了分顾忌。:
却听另有一人笑吟吟道:“南子,你弄错了。我们今日回家,不正是为了送客?现任掌门小师妹操劳师门之务日久,想来也倦极思归了,你没见她声音都透着疲惫?她说得不错,我们就是专程来送她这个客的。”
这两人的声音一出,满堂弟子,人人相顾色变——要知当日异色门中,西王母座下,东施、南施、北施,号称“妍媸三女”,可谓异色门中的绝顶高手。在场之人,人人自思,只觉自己远及不上她们。连如今的掌门论起来,还是她们的小师妹。如不是西王母临死之际,将《姽婳书》一分为三,分别传给她们三位,令她们心有所系,又彼此猜忌,她们断不会轻易离开异色门。若非如此,连现任门主继不继得了位都难说了。
却听毛嫱笑道:“来了?”
夜色里,只见一袭杏黄与一裙榴红翩然而入,她们斜斜落入院内,微笑答道:“嫱师妹,别来可好?”
毛嫱笑道:“很好很好,见着南姐,妃姐,又怎会不好?只是,怎么只见你们两个?东施姐呢?”
——妍媸三女中,要数东施为冠。
南子与阿妃笑答道:“我们也没见着她,你确定你托人传话,她答应来了吗?”
毛嫱尚未及回答,却听院墙外忽传来了一阵呻吟之声。
那呻吟声中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话语:“是谁在背后说我?作为大师姐,难道我就没资格晚到一会儿吗?有谁敢废话,我的心正疼,说不好要挖她的心做药了。”
那人声音极为乖戾。此时,正值深夜,观门紧闭,南子与阿妃俱是越墙而入。而那声音就响自门外,却听她道:“怎么,大师姐回家,原来连正门都不开的吗?”
在场之人,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位大师姐的脾气,生怕惹她发怒,但又顾忌着堂上的门主,都不知这门开好还是不开好。
还没等她们想好,却见那紧闭的大门忽轻微颤了颤,然后只见木屑簌簌而落,仿佛突然间遭了腐蚀一般,不一刻,就露出了好大一个洞。
那个洞有如人形,人形的洞外边,正立着一个人。那人穿了件石青色的衣衫,脸色焦黄,身罹重病一般,口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之声,她双手捧在胸前,宛如心痛难奈,弱不胜疾。
及至她走进来,众人才见她捧在胸口的双手里,居然捧了一颗人心!
那颗心似还在一伸一缩地跳动着。
她一现身,血腥之味立现。不只异色门下诸弟子脸色一变,就连南子与阿妃都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微露怯意。:
却听毛嫱笑道:“东施姐,这又是哪儿找来的点心。”
那东施对她也无甚好脸色,只冷言冷语地道:“自然是从负心人那里。”
毛嫱并不介意,依旧笑道:“这负心人却又是谁?东施姐的心疾,本来灵药难求。好在天下负心人这么多,姐姐就再不愁找不着药了。”
却听东施哼了一声:“一个叫司楠的。这厮身手却还过得去,难怪敢这般无耻地负心。我追了他好些日,今日,才算把他的心给挖出来了。”
她此语一出,李浅墨就被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