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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判然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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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判然诀

长安城的薄暮是灰se的——金灰se。

灰与金光参半,仿佛日神燃了一天的金炬,燃到最末,所余无多,烧得惋惜起来,把剩下的金砖都磨成粉末。因为剩得不多了,所以也磨得更细更小。那金粉才撒在空中,不经烧。一下便褪成灰的了。

而那金灰中,还有古怪的碧青斑驳在天际,仿佛旧鼎上的铜绿。

长安城暮se时的天空,的确像一口古老的鼎,刚ying的鼎表面,鎏金半褪,灰骨渐lou,锈绿间杂……余烟渐冷。

李浅墨望着乌瓦肆上空的天se,不由这么想着。

之所以想到鼎,是因为他想到了谢衣。

——此时他就在乌瓦肆。乌瓦肆的这间茶坊并不大,就算有松烟熏着,结在bi上,污垢滞腻,却也nong1淡如画。

这茶坊在乌瓦肆来说,还算得上整洁的了。茶坊的主人碧妪与牯佬酒肆的牯佬可谓乌瓦肆积年的双老。一个为油烟熏着,一个为茶烟熏着,熏过了两朝数代,难得如今仍然健在。

李浅墨yan睛盯着手里的那盏茶。茶盏细白,水里面浮沉各半的茶叶慢慢舒展开来,像一片一片翠绿的羽mao。

他面前的那张案子旧得有年tou了,也没上漆,指甲一划,都能在上面划下层木垢来。

一张简简单单的纸柬,就放在那张木案上。柬上的字ti行草间杂,仿佛光看字,也看得chu一个乌衣子弟经行停伫间的ti态步伐。

可无论再如何潇洒,掩盖不尽的是字后面的钟鼎之气。谢衣该算chu自于钟鸣鼎食的旧家了。今日,就是他柬邀自己。

这些日忙忙luanluan,自入长安以来,李浅墨没想到一转yan就会认识这么多的人。而今日,谢衣相邀,人还未到,李浅墨要了一盏清茶候着,就这么等待,也等chu一份宁静来。

他细细ti味着这份宁静。想:两人之间,最好的jiao情,无非于能在彼此jiao接时ti会到一份静吧?可等待谢衣时的这一份静却又与当日跟随肩胛时的不同。肩胛的静,是日月jiao沉后,爝火不息,无数山峦河liu、奔走于外,无数风霜雷暴、潜蕴其后的那zhong静势;而谢衣的静,却是钟鼎纹残,金谷粒尽,那无数文华藻饰驳落沉潜后一zhong蕴藉的静……这静再静,也静得人间。

李浅墨一时又想到罗卷,想起看着他放冰风筝的那夜……那夜,雪霰四布,冰月皎洁,那样的一夜,也是静的。可那静下面,是可以倾听到彼此男xing的血guan里,血脉奔liu的静。

李浅墨由此不由又想到剑术“yin者”、“尺蠖”与“判然”三剑,各成一味,只怕却也与那起剑前的静韵有关?何日,自己才能真正独成一韵?一念及此,李浅墨却又想起那日异se堂上看到的那幅《姽婳书》的心诀,一时,练过的、见过的剑式一招招在脑中回映起来……他正自chu神,却觉shen前桌上有指甲叩桌声,一抬tou,却是谢衣已到了。

谢衣脸上的笑颇为温煦。他没说话,只是笑就代表招呼了,却先冲碧妪要了一盏“五石散”,要完后,才冲李浅墨笑dao:“这东西,如今除了这里,别chu1只怕再怎么也买不到了。”

李浅墨情知,所谓“五石散”,还是魏晋之时留下来的遗风。谢衣chushen江左名门,耽爱于此,也算其来有自。

那日千秋岗上,他与谢衣匆匆一晤,未得多作jiao谈,一直引以为撼。这时相见,忍不住首先想起的就是那夜千秋岗之事,不由问dao:“谢大哥,那夜,后来,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谢衣淡淡一笑:“也没什么,草莽相逢,不过chu剑而己。我侥幸bi1走了他们。五义中人与柳叶军中你的旧识耿见也俱都还算安好,他们还托我代为致意。”

他口气平淡,李浅墨却是见过那夜地狱变一门险恶的架势,本来ba望知dao些详情,却明白谢衣脾气,也不好细问的。

却见一时间,碧妪的“五石散”已端了上来。

谢衣品了一口,面lou一笑,闭目细索了下滋味,才睁yan笑dao:“这次重入长安,最大的收获,无过于能重尝碧妪的五石散。”说着,他望向李浅墨“我这几天连日到此。那晚,千秋岗上,最后还是受了点小伤,非这东西发散发散不可,否则后果堪虞。我常想,也算运气好,这场架,正好打在长安。否则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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