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间，但见墙内飞一条人影，轻功之，允为平生仅见。张先辽心中一凛，暗：“北京城内竟有这等手，居然我会一也不知。”

向衡飞畅笑一声，这是他生以来第一次打从心坎里发的笑，笑声中凌空而起，捷逾鹰隼，直向墙外掠去。

话未说完，但见前人影一闪，各人只觉鼻一酸，眶中生生被挤几滴泪。

张先辽向那人脸上一望，登时暗一冷气。

这刀法本是练来专为对付贺衔山的，今夜因见向衡飞功力不凡，陡然施，认为纵使不能在三招两式之内轻易取胜，但在这趟刀法施完之前，定能将向衡飞制住。

玉面狐张先辽究竟不愧是老江湖，心中尽已是气极，但态度却愈见沉着，满意地望了向衡飞一，一转，默然向前急纵而去。

向衡飞但见一片寒光，疾卷而至。向衡飞空有一绝学，一时倒也不敢空手与他搏斗。他脚下连环步，施威震河朔魏灵飞当年傲视武林的奇绝学——空灵步法——转之间，即已脱张先辽刀势以外，如影随形地反钉在玉面狐张先辽后。

玉面狐张先辽此刻心中所想的，不是受气包怎会在神鬼不知之间，练成一惊人武功？也不是何以受气包怀绝学，而甘愿忍受羞辱？而是如何应付面临的难题。

向衡飞见张先辽明知不敌，犹自嘴。想起红旗帮平日在北京低级社会倚势凌人，令人敢怒而不敢言的作为，想起自己在十多年来横受的羞辱，以及适才在海萍房内所见的可鄙行为，心怒火，油然而生。

玉面狐张先辽昔年原是使的铜鞭，后来因为与贺衔山有夺妻之恨，曾找贺衔山苦拼了一次，结果因为本功力略逊，钢鞭被震脱手。事后不惜重价，征购了一柄削铁如泥的缅刀，并且暂离中原，远赴滇边，投威震滇边神刀季光门下，学了一诡异奇绝、威力不凡的刀法。

向衡飞自从学艺以来，可说尚未正式过手，平日常听一般人夸赞玉面狐张先辽武功了得，这时见了，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向衡飞显然不愿跟随张先辽继续前驰。张先辽心中暗骂了一声，只因以他在红旗帮中份，不容他在“受气包”面前表丝毫怯意。他当下退后七尺，一横掌中缅刀，：“也好，就待本舵主在地此收拾你便了。”

张先辽轻功不弱，经这一阵疾驰，早已来至城墙，他心中业已拿定主意。张先辽不愿在人多的地方多作停留，为的是避免万一收拾受气包不下来，岂不使自己当众丑。但他也不愿离城太远，以便必要时可招呼舵下兄弟。因此他并不越城而，又沿着城墙向正北跑去。

此刻的向衡飞衣衫虽旧，但神采飞扬，英气人，笑：“舵主不是说过有意跟我比划比划？走啊！我向衡飞能有机会跟舵主过招，真是三生有幸！”

玉面狐张先辽一面向前疾驰，一面在暗中盘算，一向受尽羞辱的受气包，怎会摇一变而为怀绝学的武林手？而偏偏在这要关，被他撞见。

那人直向玉面狐张先辽立之掠来，轻飘飘落在一丈开外，法妙，地无声。

人影已杳，笑声犹在。

城内大大有名的受气包，便吐了一唾，直着嗓门骂：“好哇，受气包，你真有息，偷摸狗上房，你可全学会啦！”

几个打手惊立屋面，半晌作声不得。

王一萍和贺衔山两人虽然落在红旗帮手中，在张先辽未曾回去之前，决不致任何差错。

向衡飞在北京城里混了十几年，除了混得个“受气包”名号而外，对于北京城内大小事情无不了然于，张先辽的心事他是一猜便透。

玉面狐张先辽掠院墙，听见受气包仍在院内，似已被人围困，遂将脚步停住。

谁知刀法才一施，即已失去向衡飞的影，明明知对方就钉在后，但想尽办法，也无法将向衡飞摆脱。

前面正巧有一片荒地，四周疏疏落落排列着几株老树。向衡飞暗提一真气，速度陡然增快，掠在张先辽前面，冷冷地：“张舵主，我看这片空地已足够咱们活动，不知舵主意下如何？”

红旗帮在低级社会中势力极大，并不仅限于北京一。玉面狐张先辽是总坛直属的四大舵主之一，论份，除了帮主、副帮主而外，决不在红、黄、蓝、白、黑五分坛坛主之下，平日哪里受过此等闲气？何况对方又是京城内公认的最无息的受气包。

向衡飞有成竹，知红旗帮帮规极严，北京城内发生的事，如果玉面狐张先辽不在场，谁也不敢作主。

念才转，缅刀已闪电般递。

玉面狐张先辽愈斗心里愈惊，愈惊招愈快。这时一连攻三式“倒打钟馗”、“巧手翻天”、“溯狼分波”，全是一派

玉面狐张先辽早知今夜一战，必然凶险异常。这时见向衡飞牙暗咬，目威棱，心中一凛，暗：“先下手为，后下手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