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芷说：“咱们还是别谈不相的事吧，时候不早，你要下山的话，恐怕也应该走了。”陈石星翟然一省“不错，你说丘老前辈有件东西，要你在他的墓前给我，现在可以给我了吗？”韩芷这才把谜底揭开，说：“是我义父留给你的遗书。”

韩芷说：“我自幼在山村长大，今年天爹爹回乡探亲，才是第一次门。外面的人我都少见，哪认识什么江湖人。老一辈的成名侠客，义父有时或许还会和我偶然提及，年轻一辈的他也不知。这个姓葛的人，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陈大哥，你为什么突然向我问起这个人呢？”陈石星：“他的萧得非常好，是我所知的第一萧手。不过你也不弱于他。”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尘睹旧貂裘。胡未灭，鬃先秋，泪空，此生谁料，心在天山，在沧州。”

韩芷恍然大悟，说：“所以你才问我。或许当年教我爹爹萧的那个人，和你的那位朋友是于同一师门。不过爹爹也从没和我说过他跟谁学的。”

想起了那张古琴，自自然然的也就难免想起了云瑚：“丘老前辈是我爷爷的生平知己，我和他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他对我可要比亲人还亲；瑚妹的爷爷也是我爷爷的知音人，虽然爷爷生前还未知。至于瑚妹本人，她更可以说是我的红颜知己了。唉，想不到我如今已是永远见不到丘老前辈，瑚妹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丘迟与云瑚，虽然份大不相同，一个是白长者，一个是红粉佳人，但在陈石星的里，都是把他们当作“亲人”看待的。如今长者长埋地下，佳人远在他方，一个死别，一个生离，死别固然可痛，生离亦是可悲，陈石星拜倒丘迟墓前，不知不觉从死别想到生离，但觉悲从中来，难以断绝。

陈石星：“我也正有如此猜想。倘若真是如此的话，教你爹爹萧的那位名家，辈份当然是要比葛南威的师父好几辈了。”

陈石星心里藏着一个闷葫芦，来到丘迟墓前，只见一座新坟，墓碑上刻着：“故义士丘迟之墓七个大字，想起丘迟对他一家三代的恩惠，不觉泪盈于睫，说：“义士这两个字题得最好，也只有丘老前辈才无愧于义土的称呼。”韩芷说：“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陈石星拜倒墓前，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心里想：“他最喜听我爷爷弹琴，可惜我那张古琴已经送了给人，不能弹给他听了。”

原来这是一封给他提亲的信，是丘迟开始得病的时候，预先写下来留给他的。

陈石星歌此曲，固然是悼念丘迟，但另一方面，他也有着词中所写的心境了。虽然他还这样年轻。“今生我注定是狼江湖的了，将来恐怕我也会像丘老前辈一样。”丘迟是没有妻儿，孤零零一个人死在荒山的。他还算有“福气”，有个义女在他咽气之前，赶到来给他送终。“将来我恐怕连这福气也未必会有。”一腔郁闷沉痛的心情，借着声发。歌声亢之极，林中栖鸟给吓得惊飞！

一曲歌终，韩芷说：“这是我义父生前最喜的一阙词。”陈石星：“我也知。我爷爷当年就是因为看见他手书的这一阙词，才识破他的份，和他结的。韩姑娘，你萧的本事，也是丘老前辈教给你的吗？”

韩芷说：“那时我刚在义父墓前，听见你用传音密的内功这首词，心里已经猜疑是你来了。于是我赶快抄捷径回来，偷偷从屋后。可笑呼延四兄弟坐在门前没知。也幸亏没给他们发现。”

韩芷面上一红，说：“陈大哥，你拿我开玩笑了。我是胡跟爹爹学的，怎能和手相比。”

信上说他年过七旬，忽遭二竖（方文中病之意）所侵，自知沉病难起，回首生平，无愧天地，死亦无憾。在行将离开尘世之际，只有两桩未了的心事，令他牵挂。

陈石星：“什么事？”

石星说：“这是我的爷爷当年和你的义父缔之时，特地写了陆游这首词送给他的呢。”

陈石星：“他是一个在江湖上很有一名气的少年侠士。”

韩芷不知他的心事，安他：“义父寿过七旬，寿终正寝，可说已无遗憾。陈大哥，你也无须这样伤悲了。”

看到这里，陈石星已是隐约猜到几分，心禁不住卜通一。果然丘迟继续写，那两件令他牵挂的事情，一是四十年前他对一擎天许诺的心愿，另一件就是他的义女的终大事了。

陈石星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是在这间屋里改容易貌的。”

韩芷答：“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石星：“我可不是胡称赞你的，你的确得很好。更难得的你是一个年轻女，却得苍凉激越的萧声。你知音乐有如诗词，每位名家都有他的独特风格。要不是我看见你在我的面前萧，只凭耳朵来听的话，我一定会以为是葛南威。”韩芷说：“我怎称得上是什么名家，不过你的朋友的萧和我的一样，我也觉得有奇怪。”陈石星：“你们简直好像是同一名师所授。”

陈石星默然不语，满怀郁闷的心情，只是想要发来，他没有古琴，忽地击石歌：

韩芷说。”正是。我穿上义父的旧衣裳，厨房里也还有一些面粉，刚好够我改容易貌之用。义父能够喝一坛酒来同时伤四个人，我只能喝半葫芦的酒对付一个功力较弱的人，差得太远了。也幸亏他们四兄弟上次给我的义父吓破了胆，一见我“重施故技”他们哪里还敢怀疑？”陈石星：“我见不着你的义父，也该到他老人家的坟前拜祭，韩姑娘，你可以带我去吗？韩芷似乎忽地想起一件事，说：“对了，我的义父有件事，要我在他的坟前给你的。”

陈石星拆开这遗书一看，不觉呆了。

乎他的意外是，他歌一起，韩芷也拿一萧，起来与他相和。萧声激越，书拍丝毫不差。她在萧上的造诣，竟似不在葛南威之下。陈石星与葛南威琴萧相，曾经认为葛南威是萧得最好的人的。

韩芷说：“待会儿你自然会知。”听她的气，似乎是丘迟的遗言要她这样的，所以她不能先告诉陈石星。陈石星不便再问下去，心里想：“想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丘老前辈才要如此郑重其事。唉，他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倘若有什么未了之事嘱咐我，我还能不尽心尽力吗？”

韩芷说。”这倒不是，是我自己的爹爹教给我的。”

在介绍了他义女的姓名、世和才貌之后，丘迟说，他相信第一件心愿，陈石星必定能够替他完成，第二件心愿，也

陈石星：“哦，原来是你爹爹教的。”忽地心念一动，问：“你知有个叫葛南威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