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极平静，可是每句话，每个字里，都带着令人冷骨髓的寒意，就像是来自地狱群鬼的毒咒。

“我听不见什么？”小方问：“你们又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蹄声渐远、渐无，饮歌也不复再有，连燃烧的营火都已将熄灭。

“你不懂，只因为有很多事你都听不见，有很多事你都看不见。”

卜鹰：“这理你一定也明白。”

“很好。”他淡淡他说：“我会给你最好的伤药，让你好好地活下去。”

“黄金本不在这里。”卜鹰：“你本不该来的。这件事你得不但愚蠢，而且无知，你自己也必将后悔终生！”

他看来就像是忽然自噩梦中惊醒：“你们的事，我全都不懂！”

也要用嘴咬断你的咽，尝尝你的血是什么滋味！”

战惊嘶，奔营地，轿也已被抬走，三轿都被抬走。

他们本来的确都是久经训练。百战不死的健儿，可是这一次他们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为什么？”小方早已想问这句话。

卫天鹏握刀的手上青暴起，已准备握刀砍下去。

“你不懂，只因为你年轻，还没有经过我们这么多惨痛的经验。”

用最有效的手法拧断，一拧就断。

卜鹰脸上还是全无表情。

小方从未听过这名字：“雅

班察那下了个很奇怪的结论：“这个重量刚好是她们两个人加起来的重量。”

“没有什么不同。”卜鹰回答。

班察那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

卜鹰替他接下去说：“是两个女人的呼声，其中有一个的呼已经很微弱。”

他挥刀。

天已快亮了。

卜鹰又：“我们是从抬轿的人脚下带起的尘沙上看来的。”

“那轿比其他两都重一。”班察那：“而且轿里有两个人的呼声。”

班察那的态度严肃而诚恳：“如果你也跟我们一样，也曾在这块大地上生活了十年，几乎死过二十次，那么你也会听见一些别人听不见的事，也会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事了。”他的态度使小方不能不冷静下来。

这次是班察那替他接着说了下去：“轿的质料和重量都是一样的。”班察那：“搜魂手练的是外功，人虽然瘦，骨却重，而且很，大概有一百二十斤左右。”

卜鹰挥手下令，所有的货立刻全都堆积到帐篷前，每一包货都打开了。

“我们知轿里是两个女人，只因为那轿只比搜魂手坐的那重一。”

但是他也没有坐下来，他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本没有注意到别人的来去，也没有注意到卜鹰和班察那的存在。

这是不变的真理，没有人能反驳。

卫天鹏静静地听着，全无反应，等他说完了，才冷冷地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刀锋落下时，外面背上的七十战士忽然同声惨呼。七十个人，七十条手臂，都已被他们背后的人拧断。

他慢慢地接着：“何况这一次本来就是他们来找我的，我们既然不能不战，要战，就一定要胜，对敌人就绝不能留情。”

“很好。”卫天鹏忽然冷笑“其实连这些话你都不必说的。”

“我还要让你看一件事。”卜鹰：“你看过之后，才会知你自己这一次来得多么愚蠢！”

小方忽然大声：“我不懂！”

“我知。”

他不让小方开，因为他一定要先将自己应该说的话说来。

小方当然立刻就问：“她们两个人，哪两个人？你知是哪两个？”

卜鹰忽然又喝止：“等一等！”

小方还没有走。

“没有了。”

黎明前总有段最黑暗的时候，帐篷里的羊角灯仍然得很亮。

宋老夫“醉了”，严老先生“累了”，该走的人都已走了。

卜鹰凝视着他，忽然问：“你是不是认为我不该得这么绝？”

没有回答。

小方已经发现自己应该学习的事还有很多，远比他自己本来的想象中多得多。

“雅？”班察那：“其中一定有一个是雅。”

“还要等什么？”

班察那苍白英俊的脸上已有很久未见的笑容：“你不懂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他们将那第三轿抬走？”

他的人明明在这里，却又仿佛到了远方，到了远方一个和平宁静、无恩无怨、无情无的地方。

“我不你怎么想，只要你明白一。”卜鹰：“敌我之间，就像是刀锋一样，既无余情，也无余地，我若败了，我的下场一定更惨。”

不过他还是要问：“你们怎么知轿里是两个女人？女人的呼难也跟男人有什么不同？”

“那两个人加起来最多只比他一个人重二三十斤。”

没有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