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剑来,就自刎在她的香阁里。
车又走了少时,就停住了。褔子就说:“到了。”李慕白下了车来,褔子就说:“李大爷若不再上哪儿去,我可就回去了?”李慕白只答应一声,便拖著沉重的脚步,恍恍悠悠地进了那华灯齐列的宝华班。一进去,毛伙就喊著说:“翠纤姑娘的客!李老爷来了!”
醉后狂言红楼贻笑柄仇生小隙宝剑对花枪这时纤娘正在屋里对灯闷坐,思索自己的事情,忽听见下面的喊声,赶紧站起身来,她的母亲也出屋迎接。李慕白一路歪斜,上得楼来,一进屋,纤娘就闻著仔的酒气,上前笑道:“你在哪儿喝的,醉得这样子?”李慕白的舌头都短了,问道:“德啸峰没来吗?”纤娘的母亲答道:“德大老爷没来。”李慕白听了,奂仿佛清醒一些,便点头说:“对了,我是刚从他家里来!”纤娘笑着说:“他瞧你,都醉糊涂了!”李慕白仿佛不承认,说:“我没醉,我是伤心!”说著往椅子上一辈,几乎要连人带椅子全都摔倒,幸仗纤娘把他扶住。
纤娘皱著眉,说道:“你好好坐著,我给你倒碗冰镇酸梅汤去!”又说:“妈,你给倒一碗来吧!”谢老妈妈心里不大高兴地,到屋里倒了一碗酸梅汤,拿出屋来;纤娘接到手里送到李慕白的唇边;李慕白喝了一口,打了两个嗝,便摆手说道:“不喝了。”纤娘放下手,站在旁边,刚要笑着向屗谈话,忽听李慕白长长叹了口气,说:“纤娘,我到你这里来,并不是嫖来了,因为我们都是天地间的可怜人!”
纤娘听了这样的话不禁心中一痛,仿佛有一种东西,准准确确地打在自己的心坎里,眼泪不觉得扑簌簌地落下;又见李慕白紧紧握著拳头,仿佛很气忿的样子,说:“我这样的英雄,你这样的美人,却都所却不遂,倒被踏在一般庸俗小人的脚底下!”纤娘一面拭著眼泪,一面笑着道:“李老爷,你真是喝醉了。你说的这话,我全都听不懂!”
正自说著,忽听楼下的毛伙上来,在门外叫道:“翠纤姑娘的条子!”谢老妈妈出去,拿进个红纸条来,说:“徐大人跟卢三爷在广和居了,叫你赶紧去!”纤娘接过条子来,看了看,便皱眉说:“他们也是,怎么这时候才吃饭!”遂向李慕白说:“李老爷,我扶你到我的床上歇一歇去;我现在出一个局,一会儿就回来。”
李慕白本想回店里去,但是此时酒全都涌上来了,委实走不动,便含糊地答应说:“好吧,你去你的吧!”当下纤娘将李慕白宽了长衫,搀到里屋,在她的床上卧下,并拉过红缎的夹被给他盖上;
然后放下幔帐,又给他他点了一枝蚊香;便自己换上衣裳,同著她母亲应召赴局去了。
此时李慕白昏昏晕晕地躺在纤娘的床上,只觉的胸头发堵,浑身烧得躺也躺不住;反复了半天,便翻身坐起来;忽然心胸一紧,哇的一声呕吐出来,李慕白赶紧弯下腰去,连吐了几口,把在德啸峰家所吃的酒饭全都吐出来了。吐出之后,李慕白才觉得身体轻松,脑筋里清醒了些。
此时楼上楼下各屋里,传来一片欢笑之声,杂著柔声软气,唱著的小调是甚么:“常言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自从公子一去后,小奴家我,茶不思,饭不想,好没有精神哪!”李慕白才知道现在自己是在纤娘的屋里了,心说:糟了,我怎么在她这里吐了!遂把灯挑了挑,只见肮脏的东西吐一地,连那铺得很整洁的床单、红缎被全都弄脏了。李慕白赶紧把帘子打起,走出屋来,就著灯一看,自己的身上衣襟、裤子,也吐了不少,不禁觉得难为情。倒了杯茶,正在漱口,忽听一阵楼板响,原来是纤娘和她母亲回来了。李慕白此时,真羞得无地自容,赶紧拦住纤娘说:“你别往里屋去了,我把你的被褥都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