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转家乡,从此帮助叔父务农,不再谈文论武;若是胜了他,那自己索性在江湖上闯一闯。也许往塞北去游一游,到处访一访孟恩昭;也许到江南去一趟,探问探问盟叔江南鹤老侠是否还在人世?当下把灯吹灭,门关严,倒在榻上,摒去一切思虑,沉沉地睡去。
到了次日天明,起来盥洗毕,就到院中舞了一趟剑,打了一套拳,自觉得很有打服金刀冯茂的把握。少时回到匢内,将宝剑入鞘,穿上长衫,就臂挟著宝剑,出了庙门,往丞相胡同北口外走去。到了史胖子那个酒铺前,就见史胖子光著膀子,只挂著一条油裙,正在门前张望;一瞧见李慕白,他就笑着招呼说:“李大爷,早起来了吧!”李慕白微笑了笑,就走进了小酒铺,将宝剑往桌上一放,扬头微笑道:“掌柜子,给我来二两酒、一碟菜;叫伙计到隔壁给我买几个烧饼去。”史胖子打发伙计去买烧饼。
此时酒铺里也没有别的酒客。史胖子给李慕白送过酒和酒菜,他的胖脸上就推满了笑容,把一双炯炯的眼睛望着李慕白,说道:“今天大爷你的酒怎么喝的少了?莫非等著回头到春源镖店打服了金刀冯茂才多喝吗?”李慕白心说:这个胖子倒真有意思,遂点头笑着说:“不错!昨天你把我找回来,我就在胡同里见著了金刀冯茂,他还带著两个人。金刀冯茂不愧是好汉子,他不愿在黑天半夜之下,以他们三个人斗我一个,所以约我今天早上午到春源镖店里;他请上几个朋友,我们当众比武。史掌柜子,你若柜上不忙,何妨跟我去看热闹?”
史胖子却连连摇头说:“咬呀,我可不敢去看这个热闹!李大爷你使宝剑,冯茂使双刀,你们是棋逢敌手,回头不定要打得多么厉害呢!我在旁边要是受了误伤,那才叫冤呢!我这一身胖肉,可是一点伤也禁不住!”李慕白听了,只微微地笑了笑,却不再对他说甚么话。这时小伙计把烧饼买来,李慕白就自斟自饮,吃著烧饼,吃著酒菜。
这时史胖子的肥胖身子,依旧在李慕白的眼前晃动著,他就说:“李大爷,江湖的事情我可是外行;可是,金刀冯茂的名头,我早就听一说过。回头李大爷若见了他,可千万别把他瞧小了,手底下屒万别大意了!”李慕白点点头说:“我明白,可是你放心。别说他金刀冯茂,就是再换一个比他更强一些的,我李慕白今天也准能赢了他!”李慕白说完这话,把酒杯推在一边,拿起宝剑来,起身就走,并说:“酒钱等著晚上再算吧!”史胖子连说:“不要紧,不要紧!李大爷,晚上见!”说著话,他用眼睛将这昂然持剑的李慕白送走。
李慕白出了小酒铺,就雇了一辆车直往东去。少时转过珠市口往北,就到了打磨厂。打磨厂这条胡同,除了客栈、镖局,就是卖刀枪剑戟的兵器铺子,所以在这胡同往来的,多半是些江湖人。李慕白的车迸了胡同,才走了不远,就见路南有一个大门。门前站著两个人,正在东张西望;一瞧见车上的李慕白,就一齐上前拱手说:“请李爷的车停住,我们说几句话!”李慕白倒不由一怔,心说:莫非这里就是春源镖店吗?遂就叫车停住,在车上问道:“你们是春源镖店的人吗?”
那两丁个人摇头说:“不是,我们是这泰兴镖店的。现在我们这里的刘起云老镖头知道李爷今天要与金刀冯茂比武,所以叫我们在这儿等著李爷,先请李爷到我们镖店里歇一歇。我们刘老镖头有点事要与李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