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我不算,还打了黄骥北。今天不是又听人说吗!他把深州有名的镖头金刀冯茂又给打了。他是个穷小子,没家没业,就有一身武艺,若这样跟咱们作对,咱们受了算了吗?所以现在花点钱,托人把他剪除了,很好!”徐侍郎仍旧皱著眉说:“我总怕他还有甚么不要命的朋友,以后找咱们来麻烦。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恐敌不过他们!”
胖卢三笑徐侍郎的胆子太小,就说:“你放心,此后一点麻烦也不能有。第一,我都打听清楚了,姓李的只是个光身汉,在北京除了他表叔祁殿臣,刑部一个穷主事之外,就认得一个德啸峰,可是德啸峰现在也走了,此外他再也没有甚么朋友。第二,这件事不但给我出了气,也给黄骥北出了气;黄骥北跟邱广超又是至好,有他们两个人,甚么光棍无赖咱们也不怕呀!”
徐侍郎一听胖卢三提起黄骥北,就觉得胆子壮了一些。因为黄骥北的武艺高强,谁都晓得。虽然听说他在李慕白的手里吃过亏,但是他手下还有许多有本领的朋友,三五个江湖人,他是不怕的。遂就说:“好,那么过两天,你就找一趟黄骥北去。”胖卢三说:“明天我就找他去。”遂又看了看怀里的金表,说:“现在才九点钟,咱们上校场五条去,把纤娘跟她妈叫了去。咱们就问她,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徐侍郎笑道:“你怎么比我还怕!现在大概城门都关了,有甚么话明天一块再办好不好?”胖卢三想了想,也觉得懒起来;而且自己要是到校场胡同外家那里,这里的姨太太一定要不愿意,遂就点头说:“也好,明天再说吧。”当下徐侍郎在这里抽了几口烟就走了。
次日胖卢三到东城北新桥去找瘦弥陀黄骥北,就说自己托了人情,把那李慕白押在提督衙门了。
以后若有甚么江湖人叫我们纠缠,那时可得请你帮忙了。他说了李慕白被押的事,本想黄骥北听了一定喜欢,因为也算给他出了气;不料黄骥北却是微微地冷笑,说:“本来我与姓李的非亲非故,现他犯了案与我一点关系没有。不错,我跟他也曾比过武,他打了我一掌,可是我也打了他两拳,算是打个平手;后来我还要跟他比兵器,他可就不敢了,直向我央求;我看他是一个外乡人,怪可怜的,也就饶了他。”
胖卢三一看黄骥北这个样子,只替他自己吹,却不提正经事,心里就有些生气,暗道:难道我胖卢三非求你瘦黄四便不成吗?接著又听黄骥北说:“不过以后要有甚么小事,你们自管告诉我,我一定有办法。”胖卢三一听,心里才算痛快一点,又坐了一会,便走了。
到了晚间,胖卢三就在校场五条,他的外家那里等著徐侍郎。他这个外家,名叫雅娥,也是由班子里接出来的姑娘。胖卢三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姨太太,安放不下这个雅娥,所以就特在这里盖了一所精敏的小平房,作为他藏娇的金屋。每次叫纤娘的条子,与徐侍郎见面,也总是以在这里的时候居多;并且现在商量看把纤娘接出来,也就住在这里,叫纤娘与雅娥姊妹相称。胖卢三和徐侍郎每天来这里取乐,以后他们就跟一家子一样了。
徐侍郎是北京的名士,写一副对联都能卖几百银子,而且家产巨富,又是某王爷的老师,眼看就要放外省巡抚。胖卢三藉著纤娘把他结识住,以后对于钱庄的买卖和官府往来上,都有很大的好处,所以今天他等候著徐侍郎,心里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