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寺主持走到一白衣的叶相前，叹息：“徒儿，今日被施主当喝，还不警醒？”叶相愧然是。

那些人僧人见着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和寺中颇富才名的叶相师兄争执，似乎还略占上风，不由齐诧。

易天行微微一笑：“是在下造次，年轻气盛，徒逞之快，还望大师饶恕则个。”

易天行咪着看着他，合了一什。

这一声叹息，就像是从风中撷的片段，又像是湖面上斩的一片荷香。

一个穿着杂褐袈裟的僧人在侧面合什。先前寺内众僧见着此人，齐行礼：“主持。”

不料他这句话一说，先前还是满面平静的主持却幽幽叹了气。

“‘…又有三坏、五坏之谓，青黑相混，取之不正，名为坏。你这一素白，又算哪坏？不合式不合，空执着于相之，忘却律法，糊涂。”易天行毫不给这僧人留脸面，一连串的话吐了来，此时声音渐大，引得一在归元寺后园静修的僧人来。

易天行一惊，心中猛然一喜，却是接着一酸…直到此时，一直还把自己当作妖怪的他，终于肯相信古老太爷的话。原来上三天真的存在！原来这个世上真的还有许多和自己一样，比寻常世人很多层次的存在，原来…自己不是真的孤单。

下一刻，易天行便觉一凄厉无比的杀气，随着这叹息，从风中荷香里，无孔不地向自己袭来！

“施主可是来自上三天？”主持清澈神望着面那，貌似无意问。

两声佩服笑完，他已飘飘走到了归元寺的庙门之。

易天行平生最瞧不起装腔作势之徒，读中时周无人与己能共参一二，此时难得见着一佛门中人，本以为是檀慧心的真正智慧人，不料仍是如此作，不由更瞧不起这厮，打鼻里哼了一声：“袈裟为五衣七衣大衣三等，便是所谓安陀会、郁多罗僧、僧伽黎，你这袈裟模样像沙滩衣，又算哪等？而毗尼母经第八又说：‘诸比丘衣尽褪，佛听用十染：一者泥，二者陀婆树，三者婆陀树，四者非草…’”他越说睛中鄙意愈，语速愈快，而那僧人愈是惊愕。

归元寺的后园有一面小湖，此时天上忽然下起小雨来。雨如丝如烟，白的雨气像雾般弥漫着，渐渐地拂过湖面，整个后园空寂无人，几片新荷在湖面上飘浮着，隔着面，隐隐可见对岸的绿树在雨中成排伫立。

“请留步。”

易天行鼻里轻轻哼了一声：“敢请教，四分律第四十里那句是如何说？”不待叶相僧人回答，清声说：“佛弟舍利弗白衣舍，恐风袈裟，脱肩落地，在下在家中捧诵经书，书中此段注解白衣舍用俗人家，一直以为然。今日见着僧，才知原来这白衣舍却是大庙一间，佩服佩服。”

易天行哪里肯放过这个探究归元寺秘密的机会，微微一笑应下，便随着主持往后园行去。

劲来，心底里暗自嗤笑了阵，这等和尚争好胜，哪里能悟禅心？较自己的层次都远远不如，又如何能是自己寻找的人，心里想着，嘴上却也不慢，问：“师父这袈裟倒也素净。”

那僧人低眉静：“外多扰心，应持素净观。”

那叫叶相的僧人被易天行一阵数落，脸上青红不定，颜辩：“施主执着于服样式，才是真的着相。”

易天行看着主持，勉力稳住自己心绪，面上浮最真挚的笑容“主持看来知很多…”他此时完全忘记问那个声音的事情，只想清楚自己的同中人究竟在哪里。

主持和蔼笑：“哪里话，施主佛学经义纯熟，执律甚谨，倒教我这方外之人有了些不当艳羡心，还请往厢房静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