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去见了世面，李氏的内心也依然是个老封建，只听到女儿的名字跟字沾边，就差一气没上来，急火火地回家了。哪怕雪兰把《冰冻千年》读给她听后，她也依然脸不太好，反对雪兰写这样一个故事，第二天就托人给她找学校了。

她是坐黄包车上学的，坐在车上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啪嗒啪嗒’的声响。

唉，这小伙真会说话啊。

“师兄…”

殷久远蹙了蹙眉说：“我跟她才见过没几次，哪能问这事。”

“噢！”雪兰瞪大睛看着他，恍然大悟。

殷小哥也不等雪兰有什么反应，拍了拍拉车的车夫，车夫笑了笑把位让给了他，然后殷小哥拉着车跑了起来。

“呵呵。”雪兰低声说“是啊，你还真香呢。”

“嗯？你知我娘离开过吗？”

到了学校门，雪兰笑眯眯地伸一只手说：“呐，给你的辛苦费。”

“就这么说定了啊。”

“死脑，你不算计人家，你每天傻不啦叽的去找人家？人都看不到…再这样下去，你每天偷溜的时候，我可不帮你瞒着师父了。”

小伙转一笑说：“你来沪市，是追着我来的吗？”

张化龄跟安慧是青梅竹，一起长大的师兄妹，只是安慧从小唱戏，所以没有跟着杂耍班，而是去了戏班。

“我当然知了，我还知你之前住在那位许编辑家是不是？”

只是这一天上学的路上，雪兰就遇到了熟人。

不知为什么，雪兰没有拒绝，也没有责问他怎么跟她家雇佣的车夫勾搭上的，而是默默地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前面飞快奔跑的少年，她抑制不住地翘起了嘴角。

“你娘回来了？”他问。

“是啊。”

“我送你上学嘛，我跑得很快，你放心吧。”他朗的笑声似乎比朝还清亮。

雪兰把一枚炒蚕豆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我不问人家这事！跟我算计她什么似的。”

安慧走过来，戳了他的脑袋一下问：“怎么？见着她了？”

殷久远回到家里，乐呵呵地捧着脸发呆。

“但是你来了沪市后从不单独门，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搭话，我家离你家可远了，我每次都要走好远，才能来到你家附近呢，虽然来了也见不到你…”小伙不好意思地说。

安慧翻了个白：“所以说你小傻，喜她跟算计她还不一个意思吗？”

“啊？”

“我让他问问那位女先生，能不能给我写首歌唱，小久这小面薄，张不开嘴，有什么不好意思啊？问问而已，那姑娘要是真喜他，肯定会答应的。要是连这小事都不答应，我看他也别费劲了，人家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哪儿能看上咱们这走南闯北的狼人。”

的说这一路上的见闻，似乎有说不完的新鲜事。最奇特的是，李氏也和那些年轻学生一样，说起了全国统一的事情，而且还非常激动。

“你不知吗？咱们来沪市的时候坐了同一趟火车，所以安慧才会给你们送了清心草啊。”

“我吃剩下的，别客气。”

于是雪兰逍遥了没多久后，又开始上学了。

殷小哥眯了眯睛，一下把蚕豆丢了嘴里。

“你现在又开始上学了吗？”他问。

雪兰笑了，转走了学校。殷小哥在门看了一会儿，蹦跶着拉着车跑了。

雪兰囧囧地看着他，真是人生何不相逢啊，这不是总在半夜爬墙的殷久远小哥吗。

“那我每天早上来送你上学好不好？”

“我不算计她，我喜她还不行吗？”

殷久远不跟安慧胡扯，一翻跑了，剩下原地的安慧气得跺了跺脚。

“你也来沪市了啊？”雪兰问。

一转，就看到有个小伙正跟着跑呢。

殷小哥伸手。

雪兰听了，心里有的。

“你才傻呢，喜和算计当然不是一个意思。”

“久远又气你了？”一个壮的男人忽然从房上了下来。

“喂！你？”

“这有什么？你就问问嘛，或者等你们熟了再问，到时候她肯定不好意思不答应的。”安慧说。

“真是个孩。”

环境的确会影响人的，不同的环境会带来不同的理念和思想，连李氏这么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妇女，去一趟回家后，都能说这样的话，可见外面的舆论氛围。

“嘿嘿。”殷久远傻笑了两声。

雪兰无奈地看着他，他对她的事怎么知的这么清楚？

“别装了，你不是跟着我来的吗？”小伙边跑边笑。

“唉，那你可记着帮我问问啊。”安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