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姨娘悠然地命令着家里的仆人，心想这些年过去了，她总算是熬了，如果是在过去，她也许是要得意一番的，可是自从得知了李氏和她两个女儿事后，那胜利者的得意就像馊了的糕一样，不是甜的，反而是酸的。她甚至还有了别的想法，熊百合那个丫都能用五的名声嫁个有钱有势的大官，她的六才14岁，比熊百合年轻好看聪明，为什么不能找个更合心意的呢？

最后，大太太把熊百合卖了一万块大洋，然后一小轿送走了。宅门里斗了一辈的女人，似乎永远也脱离不了这狭隘的心理，你是我的才，便永远都得是我的才，永远不能过得好了，否则比杀了我还难受。大太太就很能会这心情，所以她直接钱买了几个无良文人，趁着雪后山岚被围攻的时候，多添上了几把火。下这事之后，大太太洋洋得意，心想这下你们还不死，早晚有你们跪着求上门的时候。

本来就是留着送人的，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刘老爷想要复起的希望终于被掐灭，这一年多来他使去的钱全打了漂，哪怕刘家二少也因此在政府里变得了起来。而刘家的大少爷，自从北边战事一响，他就拖家带逃到了沪市，北方的米行彻底扔在了北方，刘家全家上下竟然只能靠刘二少养活了。

会发生这事其实很正常，一是，某些好事之徒对雪后山岚这个年轻才女有些妄想，看不到真人，个妹也成。二是，刘家卖女求荣的名声这么大，一些人担心刘家养来的知书识礼的好女孩再被无辜死，所以想件好事。

本来刘家也不到她一个姨太太掌的，要知大太太可是有两个儿媳妇的，大儿媳妇唐氏是书香门第，为人又机灵圆，办事妥帖。可惜这些年为了生下个儿，是什么药都吃，活生生折腾去了半条命，从北平南下沪市这一路，已经气少气多了。

本来也想大事化小得，谁知没过多久，竟然有个富家少爷求上门来，问山岚先生还有妹没有，若有的话，想结为秦晋之好。

许多年来，郑姨娘一直谨小慎微，如今大太太聪明反被聪明误，或者说心气太自己断了后路，刘宅竟然因此成了郑姨娘的天下，不可不说风转。

然而这些心理却便宜了刘家，刘老爷被罢官后，家里的生意因为名声变差而一落千丈，家里的日虽不艰难，却也没了过去的阔绰。

而最让刘家意想不到的是，他们下的这些事竟然在一年后被扒来，发表在了报纸上。而发表的时间，恰逢雪后山岚打了翻仗，成为全国都在支持的国人士的时候。

刘家虽然没有女儿了，可还有个侄女啊，熊家的那两个女孩，送去死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呢。跟五一样大的年纪，正好年轻貌的时候，也钱送了女校，断文识字，知书识礼，拉去看看，也不比什么雪后山岚差。

日久了，家里的大太太打起了小算盘。

事到如今，刘老爷才知大太太背着他下的事，他将她了几个掌后锁在了家里，不许她门，不许她接外人，不许她任何事，家里的事务全给了郑姨娘。

可是，大太太期盼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反而渐渐地，经常在报纸看到雪后山岚在国版小说红遍北的报。

刘家倒是很愿意，可惜家里只有一个六，一个七，六已经有人家了，七年不过五岁，可是渐渐地，刘家发现上门询问的竟然不止一家。

郑姨娘的大女儿刘四是丰业制药家大公的妾，小女儿刘六也早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许给了另一位有钱大少爷当小妾。

大太太一句话，熊百合就从从熊家的女孩变成了刘家的女孩，不但跟刘五同样的年纪，还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稍微放几句话，来求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大太太没想到雪后山岚的名字这么好用，早知就多认下几个年轻女孩了。

来求亲的人中也不乏青年才俊，可大分有钱有势的人家都提只是娶个小妾，既然如此，自然是要找个背景又有钱的卖。

二媳妇程氏就更可怜了，当年和老二恋结婚时，也是个大官家的千金，家里哪个人不是哄着供着她，小媳妇不懂事，不在家里伺候公婆，反而闹着去工作，没事还使使小。可是北方政坛变化万千，没过多久她父亲被罢了官，千金小在刘家也就是落的凤凰不如了。曾经情款款的情郎不再温柔贴，而是整天冷言冷语，讽刺挖苦，还回来几个女人，原是早就养在外面的，连儿都有了。这样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她除了吵闹就是吵闹，后来索被大太太关了起来，对外却说她疯了，如今倒像是真疯了。

如同咸鱼发臭，又掉了臭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