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摇首：“那只是我不敢去死而已，论理我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了，可每次将死，都缺了份勇气，我和这船上的人一样，都只是在这世间挣扎而已，同样丑陋不堪，一污臭！”

见她变化如此之大，张云不免有些疑惑，再看见对方脸上变幻，面决，心中已自有些领悟，不禁自言自语：“难不成也是明白无力不能立世的理了吗？”说话间少年人才察觉对方已在地上跪倒，因是女不便亲近，忙隔空拂袖，但见风送，素秋女只觉得周一阵温，不觉间已是将立起，至此刻才明白张云果是仙侠一类的人，心中惊喜，纵是平日里喜怒均不见颜的她，此时也是止不住的脸上显些兴奋。

张云见她意思到，不由叹气笑：“被你如此一说，我倒不好再懒了！但这老鸨与这船上相公，以我气全都是要取了命的，就不知你能不能狠下这个心？”

听得这话，张云笑：“我如此也是想为自己省麻烦，即然你有此言，我只好费一番大功夫，你且去将这一船人放话骗过来，我自有置！”

学的一手好菜。客人吃的满意，日后倒离不了她，何况她本有一手好针线，随意就也是市上挑不的好活计。老鸨先忧后喜，先还有些趁意，可无如她情冷淡，天生的傲骨，时时冲撞，反制的柳妈妈又气又恨。素秋就如此在这船上苟且偷生，日长了，众人里独经常作手帮闲的范七有些小聪明，看她聪明机智，便是容貌也多半是自己遮掩过的，有心想掠回家趁意，可老鸨又怎舍得，如此二人时常斗智，但每一次却都以素秋告胜。

素秋闻言，只稍一沉便：“但仙长不是已有意救下难女吗？”说完便不再言。

张云见对方首肯，因已在这船上耽搁甚久，一心早早上路，又见船外湖上船老汉果然未去，便上前将手臂一缩笼了手隔了衣袖将素秋一臂牵带。那女果然灵，见状知张云要带了自己离去，正待对方起时，却又皱眉央告：“仙长即带了难女去，不如也趁势也将这一船妹也放走了吧！”

张云见她说这样的话，虽欣其心仁，但仍照直：“你是明白人，我与你有缘，今日于湖上偶闻你叹息声才得追索而至。这一船上女能不能救，会不会得自救，内中事怕是艰难。况且即生善心，那这一湖上的船，普天下的苦难也都尽该有着落，可无奈世间事本就是这样，但能自扫清心已是非凡，至于再救渡他人则还是要量力而行！”

张云抑首轻笑：“这话说的可笑，如今你在这毒潭里挣扎这许久，还能得之，那这多日以来活下来的勇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素秋又：“这老鸨与其恶党虽然尽皆可恨，但杀了他们也嫌脏了仙长的手，何况但留一线，说不定日后其人能改恶从善呢！即便不为善，就再不为恶，也该可让他等一命！”

张云本以为素秋还会有些犹豫，不料对方闻言便即跪下，拜：“如此难女全仗仙长救助，只恳请仙长施恩！”

张云轻笑：“你救人命，解人脱难，怎叫多事？只是我可不是什么仙长，你如此称呼，我可实在当不起！”

素秋答：“小女冒昧，因听得先生脚步气息均与众不同，敢问先生一句，您可是世间传问的剑客侠士一人？”

可才刚抬脚，张云回望素秋一玲珑，论资质还在百谷群芳之上，如此舍弃让她在这娼窑里受尽作贱，心里又有一阵犹豫，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太过分执着，也许行将其人带走，日后善加开导许是的更加对些。

张云闻言皱了皱眉，知素秋久经苦难，已将自己看的轻如草芥，尽是消极离世的念。有心想说些宽导人的话，又因对方聪辩不知从何说起，且心念间又怕为自己惹上麻烦，一时意想不些话来对答。转念又一想，事事难料，自己又不是菩萨，能到如此也尽了心力，且他生不乐自甘堕落的人，想至此却起了作，又：“即如此，那在下就不勉姑娘了，到底如此一念也是姑娘的心志，今夜天不早，在下也该离去了。”说完又在几上留了一金，勉她待会儿被老鸨责罚。

素秋得张云这句话，忙垂首作福：“都是难女多事，一再让仙长费心了！”

张云听她一个没有一些功底，手无缚之力的纤弱女，竟能听自己气理不同，心中震惊非同小可，只面上仍照直说：“姑娘这么说倒是夸奖我了，我虽习了些养气的功夫，但一功劲还浅，倒是姑娘你资质不俗，我也本有意将姑娘引荐在相识的女人门下，如是姑娘也有这层意思，便由在下预置如何？”

好在张云人还未门，却又听素秋于后小声急呼：“先生且慢！”见她首次动容，张云倒是意望外，不由止步：“姑娘还有什么指教？”

素秋顾虑多时，见张云此刻起了，似有不耐之意，久日里波不起的静心，竟一团。还未待查觉，已是不由自主：“多谢先生厚意，只是我不知为什么还要再活下去？纵是先生救了我，日后我也没有生存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