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齐皓显得有些着急，看着蓉卿带着一丝哀求“五弟妹，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也不知。”齐皓摇着，透着一丝绝望和无助“方才收到信时只说人已经不行了。”他望着蓉卿乞求“五弟妹，这事儿本与你无关，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个家里除了蓉卿没有人合适，更何况蓉卿与闵洁曾经见过一面。

蓉卿啊了一声，问：“怎么生病了，可知什么病。”她对闵氏谈不上喜或者讨厌，只觉得她活的很明白，在什么位置什么样的事，不争不抢不怨天尤人，是个通透的聪明人。

蓉卿沉默的，转带着两个丫几个婆往山上爬。

闵氏把手从被拿了来，蓉卿看见了她的那双手，枯瘦如柴手背上的肤皱的黏在一起，蓉卿心一酸问：“你…要什么？”闵氏苦笑，“麻烦你帮我把枕边放的匣拿来。”

蓉卿微怔看着他：“四哥见外了，您有事尽说。”

蓉卿抿没有说话，看样她就是在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了。

是关键，钱的事有我和四哥呢，你不要有压力。”

她是怕唐氏介意才和她解释的吗？蓉卿心酸的捧着匣，一时间觉得有千金重，她说留个念想，不过一段回忆…看来这里面装着的大约是与她与齐皓的过往有关，或许也是她来这世上走一遭的见证。

和上一次一样，五福庵大门闭走动的人很少，即便是见到一两个也是轻声细语的说着话，整个庵内现在一片静谧之中，只余下四周传来声声不断的木鱼声，单调却又令人起伏的心平和下来。

“好。”蓉卿了“四哥想让我什么时候去？”

“夫人请。”这一次迎她的不是住持，而是一个相貌清秀的比丘，走路时腰背直，行止从容大方，蓉卿不由想到这里家人的份，心里暗叹，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在闵氏住的小院前停了下来，比丘回“住持师太在里面，素竹师父不喜人多，夫人自己去吧。”

蓉卿没有再说，过了一刻明兰拿了包袱来，蓉卿和齐皓一人一辆车赶去了神烈山，到了山脚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蓉卿在车上换了衣衫，随意用了心便下了车，齐皓坐在车外看着蓉卿：“…见着她，若是她真的…真的熬不下去了，帮我问问她，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话落，他角通红压抑着情绪。

卧室的门开着，蓉卿站在门果然就瞧见主持师太正盘在蒲团上打坐，手里托着木鱼一下一下的敲着，闭着眸中颂着经文，并未察觉她的到来。

闵氏苦笑的摇摇，脸苍白，面颊下青的经络分明，她用力了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纾解心的窒闷：“没什么好不好的，人都有一死，何尝不是一解脱。”

齐皓一听她愿意走一趟，立刻激动的：“现在就去，我陪你一起去。”蓉卿垂目想了想转吩咐明兰“你着个婆和国公爷还有蕉娘说一声，再将我那件芙蓉的素面褙一同取来。”

蓉卿回到府里刚下了车，就再仪门见到了齐皓，他由王旁推着也不去，蓉卿快走几步行了礼问“四哥，您怎么不去，可是来找五爷的，他还没有回来。”

明兰应是，蓉卿又看着齐皓：“四哥可还要准备什么，用不用带些东西过去？”

“大夫怎么说？”房间里很暗，蓉卿往前探了探，尽量压低了度，不令对方有压迫，闵氏虚弱的：“都是病，并无区别。”

“多谢。”蓉卿谢过将明兰和明期留在外面，她沿着院中的小径了院，和上次一样院里被洒扫的一尘不染，但灰旧的砖瓦依旧透着一说不的落寞，屋里有低低的说话声传了来，蓉卿听的并不真切，倒像是在诵经的声。

“不用了。”齐皓叹着气到“她从来都不要我的东西。”

“我知。”苏容君笑着目送她离开。

蓉卿这才看见她的枕边放了一个书本长短的匣，她拿了起来给闵氏，闵氏未接声：“麻烦您帮我把这些东西给他！”蓉卿一愣，她仿佛像是解释一样，又“是以前的一些旧，我原想带走，可一想过往也只是一段回忆…给他留个念想或是见证吧。”

“无妨的。”蓉卿在床摆着的杌上落座，轻声问“你…还好吧？”

蓉卿想安她几句，可是脑里转过数句话还是咽了下去，如闵氏这样，一切都看的明白，本不需要她安。

蓉卿未声，安静的了房里，闵氏躺在床上，灰洗的泛白的被盖在她上，并未挂蚊帐一便能见她全貌，剃了度的她没了青丝的缠绕净的拢在里面，仿佛受到有人来了，闵氏睁开睛…

“是闵洁。”齐皓说的又急又快“方才五福庵那边传话来，说她病重…”他有说不下去，垂着双手发颤“想请你去一趟五福庵。”

不似前一次见到时她神清冷，此时透着一丝迷茫和孤单，她看着蓉卿许久才勉一丝笑容来：“抱歉，不能招待您了。”没有了清冷脱俗的孤傲，像是落尘间染了无奈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