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注视那张纸，纸上忽然扑地一声燃起了火焰。蝶衣望向窗外的树林，心里暗，他们也该忍不住了，若是真要他们死，连谢灵运也会死。

谢灵运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纸上写：“柏梁冠南山。桂耀北泉。晨风拂幨幌。朝日照闺轩。人卧屏席。怀兰秀瑶璠。皎洁秋松气。淑德景暄。”

蝶衣淡然一笑：“是被无奈，却不是被父母的，而是被梁兄的。”她看了谢灵运一：“若是你，你可会带我走？”

蝶衣：“离开后，就会落下千古骂名，人人不耻。”

他记得无双的话，四面张望，见小楼之后有一布缦低低地垂着，也不知那后面是什么去。一两只蝴蝶从布缦的隙中钻了来，向着楼外飞去。

他连忙回过，见蝶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公在看什么？”

谢灵运随着青衣小缳到了小楼之内，见蝶衣若有所思地执着一卷书，桌上仍然着一炉香。她的脸在香烟之后若隐若现，谢灵运的心便不由地又有一丝疼痛，这样的女，为何是一个妖怪？

他：“我这几日了一首诗，想请姑娘品评一下。”

谢灵运亦是淡然一笑：“若是你不相信我，又何必再问。”他在脂粉丛中惯了，对付女的手段早就炉火纯青，这样淡然的态度，本来明明是假话，那女反而会半信半疑。他自己却也不明白，不过是依然使用连丛的伎俩还是真心话。有些明明应该是假的，但偏偏说的人又放了些许真心。到后来连自己也迷惑在其中，不知是真是假了。

蝶衣轻声诵，叹：“我见到的人中，也只有谢公的诗是最好的，甚至比梁兄还一畴。”

蝶衣微笑：“不过是一介书生，且寒贫，哪里及得上谢公，世家弟，衣饰秀，才八斗。”

两人的谈话似乎又到了尽，相顾默然半晌，蝶衣低声：“你请回吧！告诉你们那些朋友，不要试图离开，否则他们都会死。”

谢灵运不假思索“我就算是康乐公的爵位不要，也会带着小离开的。”

她蓦得站起，掀起那低垂的布缦，走布缦之后去了。

蝶衣：“有些事情当谜底揭晓以后，就变得很简单，但在这之前，你无论怎么猜都猜不到答案。”

无双指了指蝴蝶：“因为这两天我一直在看这些蝴蝶。时间久了，蝴蝶就好象有些失去气力，连飞也飞得没什么神，但只要它们飞去小楼一下，就上又生机盎然。我猜测小楼之中，应该有彩蝶幻境的机关，虽然我不知那是什么。”

蝶衣低声：“这可是公的真心话？”

谢灵运微笑：“人是为了自己而活，若是为了心之人，就算是遗臭万年，又有什么关系？”

仪的对象。

谢灵运下意识地追问：“那位梁先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一问，自己心里也觉得疑惑，他是长久在风尘中打转的人，就算是最喜的女，也从不问她其他男的情况，因为他不在意。可是如今却很想知梁仁到底是何许人，居然可以使蝶衣五十年来都对他念念不忘。

谢灵运走后，嘲风忍不住问：“你怎么知小楼是彩蝶幻境的关键？”

蝶衣淡然一笑：“只怕公是受了贵友所托，想要以此迷惑蝶衣，放你们离开吧！”

她忽然便升起了淡淡的遗憾，这样的人便这样平白地送了命吗？

谢灵运皱眉：“为何你要把我们留在此间。”

谢灵运被她说得不明所以，只得拱拱手走小楼。

谢灵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若只是普通书生又如何能赢得小芳心。”

谢灵运：“当然是真心话。”

蝶衣无可无不可地：“那你便说来听听。”

蝶衣拿起桌上的纸，又低声诵一遍，轻叹：“若你真是梁兄转世，那该有多好啊？”

蝶衣眉间微显幽怨：“我曾请梁兄带我离开上虞，可是他却说私自苟合，有违德，他宁可与我同死，也不愿带我私奔。”

蝶衣似乎也信了“可是他却宁可选择死。有勇气轻言生死的人，却没有勇气面对世人的批评，也不知他是勇敢还是懦弱。”

谢灵运呆了呆“我以为小是被无奈，才不得不选择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