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时分，太守府正堂上，纪若尘立于宽大公案之后，凝神看着置于案上的地图。厅堂之中，济天下、玉童及北军众将立在他后两侧，白太守和齐偏将两位降员则侍立阶下。

已绕着他转了一圈。刹那之间，白太守只觉如趴在蛇蝎丛中，惊恐缠，几去。

这哥舒翰与安禄山同为蕃将，数十载东征西讨，血战无算，自一介胡人积功而升至目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自非等闲之辈。纪若尘情绝决，却非狂妄自大，当然不会对哥舒翰等闲视之。本朝众蕃将与杨国忠素来不睦，若他只是个徒有勇力之辈，恐怕早就在庙堂之争中失势，哪还能到这么长的一串衔？

玉童指尖的墨金蚕丝本已在两个晋州守军上缠了七八圈，稍一用力便可叫他们分尸，听得号角声传来，她又似不愿，又似不舍地瞟了两名已经魂不附的晋州兵一，再向他们嫣然一笑，收了墨金蚕丝。只可惜那两名晋州兵虽然立着，却已吓得死过去，无从消受她这媚意横生的波。

悠长、苍凉的号角声倾刻间传遍战场，最后一声号角响起时，城所有的北军都后退一步，停止了杀戮。

守军数目之下，还有哥舒翰三个小字，表明潼关此时守将，已由原来的寻常将军换作了河西节度使、西平郡王、尚书左仆、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哥舒翰！

白易吓得一个机灵，上跪下，：“下官在！”

白太守一降，亲随们自然不能落后，就连原本慷慨求战的偏将也扔了佩刀，跪地求饶。那些不够机灵的晋州守军还在抵抗，却被北军砍瓜切菜般一个个砍倒。而那少女所过之，便会立时涌起一片血狼！

纪若尘目光沿着晋州一路向西，终于停留在潼关之前，面初显凝重。他手指在潼关两个篆书上敲了敲，又缩了回来，最后不住轻叩着距离潼关百里左右的一块地方。

“你即刻修书一封，向潼关报急。我不你怎么写，但务必将潼关的援军给求来。落款时日，就写明日吧。”

晋州城吊桥放下，北门大开，将八千杀神般的北军迎了城内，随后四门闭，再不容一人。

轿轿帘不开，只传纪若尘平淡无波的声音：“可以了。”

白易面一变，仍不得不应了声是，一旁的济天下则略了。白易冷汗涔涔而下，他是聪明人，知纪若尘最后那句话的份量，正苦思拖延之辞，但纪若尘帮他省了麻烦，已经吩咐左右送上笔墨，白易无法，只得当场挥笔修书，字斟句酌的写就求援书。书成，济天下取过看了，颇为满意，用火漆印章封了，遣一个机灵亲信，乘快向潼关星夜兼程报讯去了。

潼关关山险，自古以来便扼住通往西京的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潼关两字下，还有数行小字，标明了此刻守关大军人数：五万。无须多想，这五万守军必定与晋州守军大不相同，两相比较，再加上地势城防，潼关守军以一当百不可能，以一当十还是很有可能的。潼关之后，西京周围又有数军事重镇，驻军数千至数万不等，而西京锐的五万御林军也可随时开赴潼关。

轿旁亲兵即刻举起法加持过的号角，鼓气长长三音。

纪若尘沉，忽然：“白大人。”

写完此书，白易登时神萎靡。晋州城十几万百姓，谁都知纪若尘大军是今日破城。他这封求援书落款却是明日，此书留在朝中，便是坐实了他投敌叛国大罪的铁证。现在他惟有期待安禄山改朝换代成功，方有保全九族的希望。不过只看纪若尘所率军队如鬼如魅的

城外军阵中，墨轿前燃着的线香，方才烧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