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蝶变 （六）--(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陈吊yan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盖世英雄，带领十万兵ma横扫天下。文天祥的梦想是中兴大宋，让华夏不再陷入治luanlun回。而在北元方面，达chun的梦想却是，击败yan前由邹凤叔和张唐统帅的破虏军第一师，重新“安定”江南。

虽然，达chun有时候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在zuo梦。但他依然忍不住将梦境翻来覆去地重复几次，直到全shen的血ye都沸腾起来，才睁开双yan，抖擞起jing1神，投入到新一天的战斗中去。

yan前的局势让达chun无法不gan到沮丧，也只能凭借不切实际的梦想来暂时鼓舞一下自己士气。四下里的破虏军越打越多，越打越qiang，而麾下的将士却皆无战心。新附军总是想着开小差，溜回南边的家里去看看由破虏军分给家中那几亩水田。探ma赤军中的党项、契丹和女真武士则纷纷传言，说老贼文天祥对天下百姓一视同仁，所bu中各族武士待遇和汉人无异，并且对远dao而来归者既往不咎，所以，每当遇到武装到牙齿的破虏军主力，那些探ma赤军将士往往三心二意，动作总是比平时慢上半拍。即便是达chun一直倚重的蒙古军，如今也没有了早年那zhong一往无前的勇气，将士们皆听说了被俘后要下到矿井中zuo苦力，无人赎买则永不超生的谣言，每当临战，没等对手发起攻击，军心先luan了三分。

与麾下将士越变越弱相比，让达chun更郁闷的是，自己的对手却在不知不觉间越变超qiang。达chun记得自己初下江南时，一个蒙古武士可以放羊一样追赶着几十名宋军将士狂奔。甚至将十几个兵qi在手的残宋溃兵变成俘虏，让他们给自己挖坑，然后tiao下去，埋葬自己，那些被俘的宋人除了痛哭liu涕地求饶外，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而如今，同样是ti质赢弱的宋人，三五十个一伙就拦在数万大元将士的ma前，直到被chao水般的兵ma淹没，也鲜有人转shen向后。甚至在局bu战场，chu现了少数破虏军将士追着倍于自己的元军厮杀的情况。非但是军中，在民间，那些被征服者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以往，一个收税官带着三五小吏下乡，即使搜走了百姓家最后一粒米，那些平tounu子也不敢发chu丝毫怨言。如今，没几百个士兵保护，那些税吏绝不敢到乡间行走。不但筹粮募饷的效率大大降低，甚至经常发生税吏和官兵被刁民袭击，一去不复返的情况。

这一系列变化不是瞬间发生的，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让南方汉人脱胎换骨。这zhong质的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达chun不得而知。他却时刻gan受到了变化带来的威胁。在他正前方，是三万多由火炮、钢弩武装起来的破虏军，在他的正后方，活动着两万余破虏军游击将士。在他周围，从赣州城内到罗霄山下，到chu1都是仇恨的yan睛，达chun不知dao这些沉默的人群什么时候会爆发，会站起来，把大江南北的征服者吞没在仇恨的海洋里。

那一天迟早会来的，华夏就像一tou沉睡的ju龙，蒙古人没能它沉睡的时候砍下他高贵的脑袋，就要面对他醒来后的愤怒。而蒙古人南下后所犯下的罪行，恰恰是chu2在逆鳞下一gengen钢刺。

达chun想着，郁闷着，烦恼着。对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切shenti会到了近年来宋人jing1神到气质上变化的清醒者而言，yan下蒙古战俘及其家人的抱怨，还有大汗忽必烈的误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充其量，不过涉及到一个人的起伏荣辱，而发生在南方汉人shen上的变化，却是涉及到整个蒙古民族的生存。

偏偏，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推迟末日来临的办法。

“砰！”一枚炮弹在不远chu1炸开，震得达chun脚下的军帐一阵晃动。挂满宝刀名剑的兵qi架子被震倒了，叮叮当当，各se刀剑落了一地。

“大帅！”几个亲兵冲进帐篷，想劝达chun暂时离开军帐，后撤半里，以免被破虏军远程火炮误打误撞蒙上。看看达chun铁青的脸se，奉劝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慌什么，把这里替本帅收拾一下。宋人又没长着千里yan，怎么知dao本帅就在这儿！”达chun瞪了亲兵一yan，冷冷地吩咐。

那些落在地上的刀剑都是他在二十年戎ma生涯中缴获来的，原来的主人不是北方贵胄，就是南方名将，最不济的也是个太守、安抚使一类的地方大员生前最爱。如今，这些昔日的对手一个个仿佛都通过遗留下的兵qi盯着自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达chun怎肯在此刻畏缩，让别人小瞧了去。

“是，大帅！”亲兵们答应着，弯下腰去拾取地下的刀剑，刚把兵qi架子放平稳，又是一声炮响，一枚从天而降的炮弹在达chun的中军帐外不远chu1炸开，弹片四she1，把帐篷攒chu几个脸盆大的窟窿，硝烟夹杂着泥土顺着窟窿倒guan进来，炝得人睁不开yan睛。

“大帅，嗯嗯，大帅，嗯嗯”亲兵们狼狈地咳嗽着哀求“大帅，您就移驾吧，这，这距离前方太近了，太，太不安全！”

“不动，传我的命令，不准大惊小怪，有luan喊luan动者，杀无赦！”达chun发chu一连串咆哮，压gen不理睬bu属们的好心。

亲兵们哭丧着脸，把命令传达下去。肚子里将达chun的祖宗问候了个遍。an蒙古军法，主帅阵亡，而亲卫生还者，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