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一把推开车的门，大笑着了下来。初秋的光一下照亮了整个车厢，横扫掉他心中所有悒郁。

“各位父老乡亲！”文天祥冲着路两旁的人群大声喊“大家最近过得可好！”“好啊，丞相过得可好！”人群中声雷动，有人脚，有人拍手，如醉如痴。

“丞相！”曾寰、刘俊、陆秀夫同时阻拦。他们可不敢让文天祥随便喝一个陌生人递上的茶，一旦中有毒，整个大宋就会顷刻间痪。

“丞相大人在什么？”有行朝官员小声问。他们早听过文疯的绰号，却没想到文天祥真的发起疯来，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周围百姓见文丞相从车中走，呼声立刻又起。有人端起清茶，举着伸向大都督府侍卫。他们不指望文天祥能亲手接过自家的茶杯，能给这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尽一心，大伙就觉得非常满足。

“这？”刘俊突然发现自己就像一个傻般被文天祥绕了去。在与曾寰等人商议给文天祥披上黄袍前，大伙都期待着文天祥是一个尊重约法，从谏如的明君。而文天祥在大都督任上的表现，也的确有一个千古明君的潜质。但刘俊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旦披上那件黄袍，文天祥就已经不是文天祥，他所适应的将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规则。在那个规则下，国家、民族、所有人将都成为一家一姓争夺皇权霸业的棋。

“所以呢，这个皇位我不稳，你们也别我去。文天祥笑着起，伸手拉住刘俊“拒绝你们几个的好意，并非我特立独行。你们几个，终究只代表你们自己！”

“托丞相大人的福，够，够吃！”百姓们没料到再上的文大人居然问这么实在的大白话，情绪刹那间被带动得更。

在众官吏诧异的目光中，文天祥冲着周围人群四下拱手“各位父老，上秋了，你们今年挣的钱够么？家里存粮够吃么？”

文天祥整了整衣冠，戏谑地说：“我若不动屠刀，无法快速稳定局势，动了刀，又明显不再是你期待的明君。俊，你想推个明君上台，到最后却推个屠夫来，到时候，恐怕你自己跟自己也无法代吧！”

即便面对宿命，周围所有人都选择跪下，他自己亦要站直了躯，率先一个宁可粉碎骨也不下跪的人。

“刚过城门，离行已经不远！”曾寰楞了一下，如实回答。

“丞相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周围百姓见文天祥居然喝了市井小民送上的茶，呼声更。

“好一场大梦！”文天祥看看曾寰，一语双关。“宪章，我们走到哪了？城了么？”

“他认为最正确的事！”邓光荐手捻着胡须答，这一刻，他敢保证文天祥没有发疯

“宪章，矩，你们听到百姓喊声了么？”文天祥笑着问，拉起曾寰的衣袖，向路边靠了几步，另一只手分开侍卫，接过递人群的碗。

他不甘心，亦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么多工厂、学校都白建了。不相信自己培养过的破虏军将领都希望上有一个皇帝。更也不相信已经直起来的膝盖还宁愿再跪下去。

文天祥对曾寰的劝告置若罔闻，他知此刻自己的举止有些疯，但他很兴自己能疯狂这一次。五年来，在黑暗中摸索、寻找、播，试图寻找到一条路，让华夏大地不再坠回。最后，自己培养来的人却第一个来，试图将回继续。

“你们相信大宋的百姓会害他们的丞相么？”文天祥带着几分痴狂笑问，不顾众人阻拦将茶碗端到嘴边，一饮而尽。

“丞相，丞相！”曾寰低声苦劝，文天祥站得距离街边太近了，如果此刻有人行刺，侍卫们本来不及反应。

刘俊还要分辩，却被文天祥拉着挪向车门“有我在一天，任何人甭想坐上去。已经坐上去的，也要适应不同的规则。不然，我宁愿让皇位空下来，空到大伙都习惯那上面没有人的时候！”

“丞相大人休息得可好？”见文天祥从车中下，吏尚书赵时俊上前问。曾寰、完颜靖远、杜规等几个心中有事者亦向前靠拢，围着文天祥的车寒暄。

地把他放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