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我是司徒，我在这个职位上呆了

说到这里，他屈一膝跪下，并且反背双手，大笑：“这一番话，大人若能听去一分，实行半分，是天下苍生之福，而区区之功，岂止拯救怀化数百饥民，便断肢残，又何足为憾！”

在家乡住了三天，亲朋故纷纷前来拜会，几乎一刻都不得闲，简直比在都中还要让我大。于是第四天我就匆匆拜别了父亲，启程回京师去。那些亲朋故友，多有请托官职的，我不好一概拒绝，只得记录下了他们每人的姓名履历，要他们且耐心等待着，朝廷定有安排。不过在回程的路上，我却偶然收留了一个人。

“我曾在怀化为长，那时有相见过吗？”我在脑中反复搜索那段短暂而离奇的经历，却始终不得要领。靳贤微微一笑：“大人去怀化为父母官以前，区区就离乡他往了，你我并非于县中曾经相见。请再往前想，大人为绣衣直指押送太山大侠膺飏往都中去…”

这人是个炼气士，三十多岁的年纪，长，肤白皙，唯一的缺憾是双眉倒挂，一副落拓之相。我才离开家乡走了没多远，他突然从路旁蹿来拦住我的车，拱手喊：“怀化靳贤，拜见司徒大人！”

我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是的，我想起来了，我在押送膺飏回京的路上，路过怀化县，曾经被一伙民堵在阜之上，因此被迫宽放了膺飏。而这个靳贤，当日就正在民群中，并且还走人群，和膺飏攀谈过！

我：“好，你说。”得到我的允许，靳贤清清嗓说：“国家动，暴民纷起，非仅当小人之罪，崇韬、国岸，固当杀之以谢天下，而唯此并不足以抒国难，定危局。豪大族，连阡并陌，兼并土地，百姓无所躬耕，求一饱而不得，怎能不揭竿而起？大人手刃贼，匡正朝纲，为天下仰望，而不能变更旧制，消除隐患，唯孜孜以求小节，譬如大木将倾，不正其本，修枝剪叶能竟何功？！”

这是摆在明面上讲的话，而当只有我们父两人在场的时候，父亲却皱着眉，低声警告我说：“汝无非常之能，而立非常之功，无非常之德，而居非常之位，不见得是福气。好比月亮，月盈必亏，就算再小心谨慎也未必能逃脱命运的捉，我实在为你担心啊。”

靳贤把脖一梗，竟然也冷笑起来：“祖圣有云：‘民为社稷先，饥民者，残也，饱民者，仁也。’区区为使民饱，不惜己，致国法。区区但有一言，请大人垂听，然后执而杀之，并无怨言！”

说实话，他这一副舍生取义的臭面孔，让了多少有让人反胃。古书上常能看到仁人志士慷慨死谏的描述，读了令人血沸腾，但这情境似乎只应该存在于史籍中，存在于虚幻的传说中，放到今时今日，总觉脱离现实，很不搭调。我如果不是司徒，如果还是个小小的县长，或者北营校尉，或者中尉吧，一定会嘲笑对方的稽，然后命人当场斩断那似乎很的脖。

想到这里，我不禁冷笑一声：“汝是炼气士，可也是真正的宵小！”“何所谓宵小？”靳贤朗声笑：“区区不隐姓名，不匿行迹，引百姓取积存之粮而使免为饿殍，围大人于阜之上而不相加害，大人反以我为宵小吗？”

“煽动民，攻掠郡县，哄抢粮，律就当大辟，”我才不会被他这段似模似样的话唬住，于是继续冷笑说“你还敢孤前来见我，胆倒真不小呀！”说着把手举起来，只待他再放一句，就招呼卫士们将其当场倒。

，我恐怕住不习惯。”

我笑着说：“您多虑了。”父亲摇摇：“都中、官场，都是天下最大的是非之地，祸患时起萧墙。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毫无察觉！”我想起临行前丈人的嘱咐，情绪不禁也低落了下来。

卫士们抓住他的双手，着他的脖，把他押到我面前。靳贤大叫：“我是炼气士，不是平民百姓，更不是盗宵小，况是故，请以礼相待！”我隐约觉得他的容貌和姓名似曾相识，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于是挥挥手，叫卫士们把他放开。靳贤直起腰，从容地整整衣冠，然后又是一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