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人心

古诗云：仰者皆可攀，人心不可登。行坐一长叹，为我三抚膺。

an照尉忌的说法，七月廿四日丈人病故，临终前嘱咐他率“金台营”控制住gong城，以防获筇趁机作luan。当晚他接guan了gong城的警卫，随即亲shen去觐见天子，通报了丈人的死讯，要天子下诏，令百官〔当然包括获筇在内〕次日一早都去丈人府上发丧。诏书既然已经下达，他就暂时放松了警惕，没料到当晚三更时分，膺飏率十七骑ying闯贞义门，挟持天子离开皇gong，投往获筇建在城yang坊的别业。

廿五日一早，获筇就矫诏称尉忌为叛逆，召集公卿百官并南北军，北上进攻gong城，被尉忌轻易就打退了。他本可以率军直捣获筇的大本营，奈何天子在对方手上，投鼠忌qi，这才不敢轻举妄动，只等我回京以后共商对策。

听完靳贤转述尉忌的说法，我沉yin了好一会儿，才尝试着分析说：“an照获筇所言，尉忌初始便有反心，丈人尸骨未冷，他就犯上作luan，以我对尉忌的了解，实在难以令人置信。而an照尉忌的说法，他原本只是想防患于未然，因为行动过激，反而bi1反了获筇——尉忌是个大老cu，这zhong傻事他zuo得chu来…”

靳贤一边听，一边微笑着摇tou。等我讲完，他拱手说dao：“大人没有亲yan见到战斗的双方，所以才会得chu不确的判断。以我看来，尉忌此人大有心计，未必是cu人，然而他的话既然是假，就难免会louchu破绽。首先，廿五日距昨晚整整四天，他如果要等大人相助，早该派人前来寻找大人，传递消息了。在获筇来说，很想靠自己的力量平定这场叛luan，那样他就可以越过大人去执掌朝纲，他不预先通知大人，要等大人到了赀县才送信来，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尉忌的行动就非常可疑了。”

他顿一顿，突然问dao：“牵侯的府邸，在京城的什么地方？”我不知dao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茫然地回答说：“在皇城西南。”“正是，”靳贤大声说dao“已经整整四天了，牵侯府邸在尉忌‘金台营’的控制下，他却始终不为牵侯发丧，连尸ti也未曾妥善chu1理，仅此一条，反心昭彰，百死莫赎！”

我闻言大吃一惊。大概因为靳贤说话太过响亮，连shen在里屋的妻子也听见了，她一声惨呼，竟然冲到堂上来，伏在我shen前，抱着我的膝盖嚎啕痛哭。妻子是大家闺秀，从来举止端庄得ti，就算偶尔妖wu现shen，也不会zuochu太不合礼数的事情，但此时的她，痛哭失措，和普通人家儿女毫无两样。

她这一哭，我更没了主意，只好轻抚着她的肩膀作为安wei。好一会儿，听妻子的哭声略微放低了一点，我转tou问靳贤说：“这、这也实在…你所说的确实吗？”

靳贤没有答话，秋廉抢先说dao：“确实无误。我们没有询问有关牵侯灵柩的事情，如果一问，尉忌ma脚尽lou，怕会铤而走险。不过在下一些旧友曾潜入牵侯府中，据他们所言，尉忌派兵守住牵侯府邸，似是害怕有人会劫尸，但他们从未进入府中，更没有丝毫要为牵侯装殓遗ti和发丧的意思。”

听了他的话，妻子再度高声号哭起来，她扯着我的衣襟，断断续续地说dao：“没想到…没想到尉忌如此豺狼之心…丈夫定要速速进京，除去尉忌，尽快、尽快装殓父、父亲大人呀！”

听到妻子痛哭，我的心都快要碎了，当下猛地站起shen来，一an腰下佩剑，下令说：“这便自广福门入城，会合获筇，共讨逆贼！”“不可，”靳贤再次拦阻，说“大人若与获筇相合，则勤王大功尽在获筇，况且就算战胜，要防备尉忌从北门遁走，更要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