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妍微微斜着玉颈，狡黠地笑问：“丈夫可后悔吗？当日若不上钟蒙，便不会有今日之忧了。”我闻言不禁愣住了。后悔？我可为当日之事而后悔？如果不遇见苹妍，我也就不会遇见爰苓，此后不会有如许梦境般的坎坷，或许仍然舒舒服服地躺在父亲的羽翼下个

我略抬起，望见小丫鬟袅娜的背影消失在门。斜望去，只见苹妍展开符咒观看，秀眉微蹙，似乎索然不得其解。“此符咒果然与夫人无碍的吗？”我问她。苹妍轻轻：“此咒或确能保丈夫的命，请带在边，须臾不离。”

我不知苹妍要些什么，转去看，只见她把那枚薄薄的符咒包裹在骨笄上，然后以手为梳，重新帮我理好发，上冠笄。“此咒藏于发中，须臾不离，可以保佑丈夫平安康健。”苹妍这样笑着对我说，我却不禁苦笑一声：“昔日父亲传我玉笄，声言能辟百邪，却仍然无法逃脱你的掌握…”

“雪念年已十九，丈夫不打算把她嫁去吗？”苹妍这样询问，我也只好悻悻地回答说：“家内之事，夫人主张。”“我真的主张了，把她嫁了去，丈夫不会后悔吗？”我觉苹妍的话语中充满了揶揄，难她要我自己提来收雪念为妾的想法吗？可我又哪敢开？

听她这么一问，立刻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包括那个奇怪的梦境，梦中那酷似雪念的有翼女…我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更没来得及考虑什么是可以讲来的，什么必须埋心底，苹妍却又笑了起来：“丈夫不必多说，我尽知了。”

“那苹蒿所递来的符咒，可与此相似吗？”苹妍开就这样询问，倒不禁吓了我一大。不过转念一想，我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这千年妖的吗？“并不相同，”我明确地回答她说“那符咒更要复杂百倍。”苹妍伸手来，似乎想向我索要那符咒，我耸耸肩膀：“恐与夫人有害，我留在厅中了。”“无妨，”苹妍微微一笑“放在哪里？叫雪念去取了来吧。”

我不回答，只是低着。隔了好一会儿，只听苹妍幽幽地叹了气，问：“我虽在梦中，终究与爰苓一二化，爰苓所经之事，尽可回想得到。当日她为狐狸所迷，卧在厨下，那狐狸终究和丈夫说了些什么？”

相陪。我低看那片摆在案上的木牍，只见上面弯弯曲曲的也画着一符咒，有象是泽化生符，只是边缘小曲折太多，似乎隐着更多的变化。

小丫鬟雪念才刚离开内室，我就发觉苹妍向我投来狡黠的目光。我预料到她会说些什么了，因此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我知自己脑中只要一转念，以她千年行，自然能够查知。想到那个离奇的梦境，想到自己曾在梦中味到的温馨旖旎的觉，我不禁涨红了脸，更不敢抬去看苹妍了。“丈夫无须自责，”苹妍缓缓地说“此梦非狐狸自造，是乃丈夫内心所化，想来丈夫与雪念或有前缘。”

前缘？何所谓前缘？我完全不知自己是否有前生，前生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雪念是否有前生，她的前生是否真是一个有翼的少女〔然而，那又是什么东西？〕。说到前缘，我与苹妍倒似乎真有前缘，起码我的祖先与她的本是存在过一段千年恩怨的。

我不知是否应该询问苹妍，有关我和雪念的前缘的问题，她有否探查到一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小丫鬟雪念从前厅快步走了回来，把苹蒿拿来的那枚符咒递给苹妍。苹妍轻轻摆手，雪念退了去。

我还没来得，苹妍绕到我的后，纤纤玉手从我脖后面绕过来，解开了颌下的冠缨。她手腕上柔的肌肤过我的脖，的令人心神摇曳。我一愣神间，她已经帮我去骨笄，摘下小冠，并且松散开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