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还在犹豫，终让一拍我坐骑的，大叫：“大将军速南军，则获筇可杀，逆谋可息！”坐骑被他这么一拍，当下长嘶一声，笔直地冲了金台门。两名贼兵着长矛朝我面门槊来，我还来不及躲避“当当”两声，已经被膺飏的长戟开，随即膺飏左右各刺一戟，结果了二贼的命。

是呀，如果南军落到了获筇手中，我就算逃皇城，又有什么用呢？难我还要被迫再逃京都去么？

料想是我就立储问题将了获筇一军，那老贼后无退路，这才忙不迭地布置政变，其间破绽虽多，一则我们未曾思，一则有粥恒他内应，竟然毫无察觉。真是失策呀，然而粥恒既然早与老贼有勾结，靳贤那厮怎么也懵懂无知？原来他也是个疏的人，我委之以朝廷重任，实在是瞎了双…

也多亏了膺飏的卫护，我才能够暂时逃生天。获筇在连接皇城的各条路上都散布了人，好在数量不多，被膺飏轻易就驱散了——大概那老贼想不到我能生金台门吧。不过计前后所遭遇的贼兵，也有三、五百之数，老贼究竟是从哪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来这支军队的呢？

我估计终让最后不是战死，就是被擒，就算我们一路顺遂，迅速调动南军杀来，也本赶不及救他了，膺飏这样说，不过是暂且安我而已。难他还怕我不肯走么？乐生惧死是凡人的通病，我现在连自己都快顾不过来了，哪还有心思去顾及终让？即便他是我的亲戚，终究不是同胞兄弟…就算是同胞兄弟，我又有牺牲自己来保全他人的勇气么？

南军本归为中尉的终让统辖，但终让军时日无多，而南军前此一直掌握在获筇及其爪牙手中，目前双方都有实力去控制南军，就看谁抢先一步了。照膺飏所说，终让在得到我被围禁中的消息以后，就应该先派得力之人去稳住南军，不让它落在获筇手里，而终让计不及此，此刻懊悔无地，才会说要“战死此，以赎罪愆”

我向膺飏建议说：“大将军府中尚有百余私兵、仆佣，不如且先归府，聚齐了再南军去…”“不可，”膺飏叫“

我心里想着，嘴中也不禁嘟哝来。膺飏回答说：“据某所知，此乃虚陆之军。虚陆郡沌山下有获氏的庄园，一郡之兵，半数已为获筇所掌。”

听了这话，我脑中突然闪过一灵光，一切全都明白了。藉着芒氏造反，获筇以太尉的权力调动了数郡的郡兵，东挪西移，耍尽了障法，其结果就是将自己在虚陆的亲信秘密调来了京都。那可恶的粥恒，他一定在此之前就和获筇有所勾结了，所以才会解释说获筇如此调动，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在虚陆的产业而已——若非他那些话把我们引了歧途，仔细调查下去，获筇的谋定会败！

死此，以赎罪愆！”

我虽然为人疏，但还不傻，他们两人的对话在心中略一转，立刻就大致明白了。都城里共有两支军队，一是守卫禁中的金台营，二是守卫九城的南军，金台营虽多锐，但落在粥恒手里，都被找藉遣给散了，落单的凤凰不如鸦雀，而南军虽弱而众，在金台营星散的情况下，谁掌握了南军就是掌握了都城的实际控制权。

靳贤可杀！靳贤可杀！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这个时候，我与膺飏已经远远地逃离了金台门，接近自己的大将军府邸了。跟随在我们边的士兵剩下了区区三人，都是步卒，因为快跑跟随也都气吁吁，看得连武都难以稳了。我们就这样跑去南军么？设路上再有两三埋伏，就算膺飏勇猛盖世，也很难保证我周全，怎么办？

一看膺飏跟我边，我觉安全了很多，才悬到嗓里的一颗心缓缓跌落腔中。膺飏低声对我说：“膺某开路，速往取南军来救终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