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的声音带着几丝疲倦,可是仍旧是他一贯的样,冷清清的,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喝酒伤的,而且也误事,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借酒消愁。”

燕洵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挥了挥手,示意要他下去。

跪在地上的舞姬害怕的对她猛使,生怕她的大胆会连累到自己。

“陛下,”阿跪在地上,沉声说：“风爷来信了。”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静静的吃饭,难得的是竟将舞姬们递来的菜肴都吃了个净。烛光照在他的上,在光洁的黑曜石地板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影,瘦瘦的,修长的一条。

“咳咳——”

燕洵却不抬了,他一下一下吃的很慢,每夹一个菜都很认真,跪在地上的舞姬站起来,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却还是急忙为他将离得远的菜换过去。烛泪一滴滴的落下,像是蜿蜒的血,外面的风铃发清脆的声音,叮铃铃的,很是悦耳。

一串清脆的声音突然回在脑海里,燕洵微微一愣,思绪一时间飘了好远好远,沿着时光回溯上去,看到了江那一洁白的狼,他想了想,竟然缓缓的了,说：“恩,那你去沏茶来。”

“陛下,”阿皱眉说：“饭菜已经凉了,属下叫人来给您换一桌吧。”

他接过信,静静的看起来,眉心一如既往的轻轻皱着,神平静。

过了许久,他将信件放在桌上,用酒壶压住,端起银箸,开始缓缓吃起饭来。

一名舞姬突然“啊”的一声叫起来,燕洵斜着睛转过去,目光极尽冰冷,那名舞姬怯怯的缩着脖,的垂下,再也不敢抬看他一。

“不必。”

今日是宴,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新年,不同于大夏皇的闹喧嚣,朔方里却沉浸在一片死寂的安静之中,厨们费尽心机来的菜无人品尝,只有夜行的风偶尔带走一香气,向着冷寂的夜中轻飘飘的散去。

舞姬今年不过十六七岁,开心的连忙,的纤腰在外面,像是一尾肤柔光的小鱼,转就跑去了茶间。

燕洵的对面摆了一张椅,一餐明净整洁。阿知他是在等谁,他也知,那个人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倒酒。”

燕洵的眉梢轻轻一挑,就缓缓的睁开了睛,大殿里灯火闪烁,男人的脸在暗影里显得有几分灰白,却更显得双漆黑如墨,冷冽的光。

主位上的男人突然开始咳嗽,起初的还很轻,可是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大殿上回着,有着那么的疲惫的味。

燕洵拿过帕,捂着嘴咳,他的弯下去,像是一只弓背的虾。

那名舞姬被他盯得浑发抖,却还是大着胆说：“皇上,喝酒、喝酒伤的。”

“陛下,你是不是受了风寒,属下这叫传大夫。”

阿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他恍惚间想起了两年前,在云碧城的那间别院里,楚乔醒来之后吃的第一餐饭,也是同样的平静和清冷,同样的味同嚼蜡,举杯停箸间都是哀莫大于心死的酸楚。

燕洵微微侧过来,神很是玩味的看着她,间中带着两丝寒意。

阿有些着急的继续：“陛下最近不好,大夫说了,不宜吃凉。”

可是他不敢问,只能静静的站着,像是一个傻一样。

大殿上再一次沉寂下来,燕洵对着阿淡淡说：“你先下去吧。”

阿眶发涩,酸酸的疼。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艰难的日都过来了,那么多苦难和辛苦都熬过来了,却要在目标达成的时候退缩却步,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这样的局面？

多时辰了。

舞姬被吓坏了,急忙掏帕递过去,另一名舞姬双手颤抖的倒着,仔细一看,却是满手的酒浆。

他淡淡的吩咐,另外一名离得稍远的舞姬张的抬起,声音几乎都在颤抖,却还是鼓起勇气轻声说：“皇上受了风寒,还是,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燕洵似乎喝了酒,酒杯倒了,洒在了衣襟上,一淋漓的酒气。

更漏里的沙又滴下一星粉末,燕洵缓缓抬起来,短短的几十个字,他却看的很慢很慢,似乎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一样。

阿来时的脚步稍稍重了些,惊醒了上面独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