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陛下。”

夜仍旧漆黑一片，像是蘸饱了墨的笔尖，他的影消失在黑的长廊里，隐隐若现，冷风过去，扬起地上细小的飞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唯有孩虚弱的惨叫和叫骂声回在天空里。

仇恨，果然是这世上最的东西，便是钢刀被烈火吞噬，冰山在烈日下化，也不能将仇恨抹杀。

“杀杀——”

窗上突然闪烁着淡淡的红光，他的视线被引过去，微微皱眉，殿外就传来了内侍急促的脚步声。

这些都是前朝遗留下的孩，燕北的大军冲真煌之后，所有来不及逃跑的大夏贵族都遭到了血腥的屠戮。唯有这些年幼的孩，在战士们的狼刀下侥幸活了下来。毕竟在当时，只是一群五六岁的娃娃，便是再凶狠冷辣的士兵杀了十个八个之后，都会觉得手，然而又有谁能想到，这些当年连事都记不住的孩，竟会在今天这样疯狂的举动？

战鼓越来越急，敌军铺天盖地而来，大地在震动，蹄在奔腾，乌云压在，像是一条条凶狠的恶龙。

他没有动，没有说话，额角的鬓发微微有些，他却并未用手拭去缓缓脖颈的汗。

他的嗓微微有些，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平静。

一名瘦弱的孩突然叫，她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一张小脸却仍旧倔的仰着，冷声说：“我只恨我烧不死你们这群燕北狗！”

内侍的声音依旧尖细，在这样的夜里，柔的让人背脊发凉。

“打！给我往死里打！”

夜里太安静，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没有蚕鸣声，甚至连风声也不曾听到。唯有他的息，那么缓慢，那么沉重，一声，一声，又一声。

“回禀陛下，长乐那边失火了，龙局已经了，正在扑火。”

“回。”

他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树影，静坐了许久。突然，他下了床，站起来，赤着脚就走了寝殿。十多名守夜的女们惊慌的跑上前来，为他披上明黄的睡袍，为他穿上龙靴，他径直了大殿，向着长乐的方向大步走去。内侍首领急忙叫来了大批护卫随侍在一旁，人们挑着灯笼跟在后，蜿蜒迤逦，长长的一排，就这么浩浩的向着长乐而来。

还没靠近长乐，内侍的声音就远远的响起。他不动声的走过去，隔着一条龙盘渠，只见在回廊的月亮门之下，几名人正围着几个年幼的孩，那几名孩被在栏杆上，内侍们扬起板，一下一下的用力拍下去。她们的都已经被打烂，血模糊的黏在上，开始的时候还能发几声惨叫，可是后来，就连惨叫声都叫不了。

“杀杀杀——”

黑底金龙的锦缎扫过一旁的树枝，他兴师动众的赶来，只看了一，转就离去了。

长乐，是新晋的玉人的殿，他今晚翻了玉人的牌，临时倦了，没有前去。

双突然睁开，所有的幻境一时间全烟消云散，他独自一人躺在一张比普通人家的卧房还要大的龙床上，暗黑的缎上绣着黄金的龙，那么张扬的仰着狰狞的角，金光灿灿的丝线，即便是这样黑的屋里，也能闪烁凌厉的光芒。

内侍首领跪在地上，背脊在瑟瑟的发抖，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害怕，只是觉得寒气一丝丝的从脚底爬起，颤抖蔓延至全，止都止不住。

“外面什么事？”

夜再长，也终会过去。

“火是我放的！有你们杀了我！”

，他的球在快速的转动，血红的光罩住了他的心，他看到了漆黑的战甲，看到了鲨青的战刀，看到了暗夜的圆月，看到了苍茫的雪原。厮杀的人群麦田般倒下，血堆积，铺天盖地，苍鹰毒鸩俯冲而下，脚爪上闪烁着腐的磷光。旷野上卷起了大风，周围是排山倒海的厮杀声，风在脸上，带着沙土的燥，凌厉的如同刀。

他从来都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