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闻到嘎布吉县长身上的皮毛味道,回忆起自己在草原上度过的几年光阴,那里的一幕幕有浮现在眼前。
“今年还好,雪大也没成灾,羊群都赶到冬季牧场里了,多亏了你的钱,把医院学校都修了一下,五月雪化了就在盖个新学校,孩子一年年多了,老学校不够用了;再有钱就修个澡堂,弄个大锅炉,这样到明年冬天老师孩子就不受罪了,医院的大夫也能多呆几天。你知道咱们那里艰苦,医院的大夫都只在那里呆半年,冬天太苦了。”说起草原,嘎布吉县长渐渐放松了,话也多起来,洛桑不时问着自己熟悉的人,两个人竟谈了半上午。
喝了三杯茶后,嘎布吉县长从怀里掏出一个镶金线的锦囊递给洛桑。
这种锦囊是他们那个地区特有的风俗,离开家乡的人都要用这种锦囊装几粒当地独有五彩石带在身上,生病时就用五彩石在水里泡一下,默念几句经文。
洛桑接过锦囊时也没感觉到什么,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五彩石还有张纸片。
这种纸片洛桑几乎每天都要签几张,他太熟悉,这是一张支票,一张二百万的支票。
洛桑拿着支票仔细看看,不解的看着嘎布吉县长。
嘎布吉县长又忸怩起来:“这个是你应该得到的,我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见了调到北京来的扬书记才知道;他们说最少是二成,有的甚至要四成,这个,这个你别在意,咱们那地方太偏僻,从没人给咱们这么多钱,每年就是去要扶贫款也要给他们好处的;咱们那里是真需要钱,你知道,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只要后面的钱能到,我就能把路修起来,牧民们的牛羊也能卖个好价钱,吃菜什么的也不用发愁了。洛桑,你别在意,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些。”
洛桑心里难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做善事原来也能得到好处,怪不得人们对捐款不积极,怪不得汪锦辉怕自己把这些钱贪污掉,原来只要有了掌握钱的权利,不用贪污就能有如此大的好处。
“我不要这个钱,嘎布吉县长,你只要把帐弄好了,不要浪费就行,香港政府会有人下去抽查的。”洛桑把钱塞回去;老实的嘎布吉县长忙又塞回来:“这个你不用操心,帐面上不会有问题。”
“我说的不是帐面上的问题,我说的是心里的帐;这个帐洛桑不欠,这个钱洛桑也不要;这些钱是洛桑为草原要的,我既然能做主,就不能动这里的一分钱,这些都是应该纳税的钱,之所以法律规定这些钱能免税,就是为了奖励爱心,说到底还是大家对草原的一片善心。”
“可是。”嘎布吉县长还想说,洛桑打断了他:“没什么可是的,你只管放心,今年至少能给你六千万,如果需要,多用些也没问题,只有一个要求,这些钱必须全用在该用的地方。”
洛桑再不敢说一亿两亿的话了,他对这个社会再没信任,连纯洁藏北草原都这样,哪里还是净土?
“洛桑啊,其实我早就该来,就是因为没钱啊,不是你这些钱到的即时,我们连年都过不好;你给的那一千万除了用在该用的地方,我也用来为干部们发了些奖金,报销了些医药费,这些都是没办法,咱们藏北本地人还好些,就是那些外面来的干部和老师们身体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