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捡起来一掂，足有半钱，他突然意识到，今儿发财的机会到了，于是装模作样地摇摇，还是不开。

苏留鑫见计氏离去，这才松了气，他呲牙咧嘴地摸着自己脸上的伤，问万姨娘：“那董庆元到底怎么了，教她这样的恨你？还连累得我也吃了顿揍。”

计氏听他嘀嘀咕咕，就有些不耐烦，急急地问：“到底有甚么病，小兄弟，你讲给我听听。”

计氏惊得差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好容易才稳住了心神，颤着声音问：“你说的是真的？这话可不能说。”

苏静姗已隐约猜到计氏打万姨娘和自己有关，此刻听她这样说，就很想个明白，于是借着去给她送帕汗，把她拉到自己房里去了。

小乞丐便使了更小的声音：“大娘，我告诉你，那董大官人样样都好，就只可惜不是个男人哩。”

小乞丐：“怎么舍不得，他家孩多，有十来个呢。”

计氏连连，促：“我省得了，你赶说。”

难她把万姨娘打成这样儿还不解恨？这到底是怎么了？苏留鑫很是惊讶，连忙问：“太太，她怎么惹你了？”

苏留鑫见她一个人嘀嘀咕咕，不耐烦起来，提了声量又问：“到底是甚么事，赶说”

我睡着了说梦话被人听见了？”

小乞丐撇撇嘴，：“当然是真的，要不是你给的钱多，我还不愿意说呢。那董大官人年幼时，他爹想要免徭役，又苦于无法，就打起了家里孩的主意，找人把他给阉了，准备将他送去内府，但可惜到来又没被挑上，白阉了那副传宗接代的东西，成了个‘净男’。”

计氏急了，脆掏一两银，丢给他：“你看我也不是甚么有钱人，上只有这些银，全都给你”

计氏气呼呼地，一路奔回家，径直冲正房西屋，一把揪起正在床后数钱的万姨娘，劈盖脸地就打。万姨娘吃痛，大呼起来，计氏却怎么也不肯停手。等到苏留鑫听到伙计的报信跑回来时，万姨娘已是被打得鼻青脸，见不着人样了。而早就听到动静跑来的乔姨娘和苏静初姊妹三人，都站在窗下看闹。

小乞丐接了银，凑到嘴边咬了咬，确定是真的，兴地在原地蹦了两下，喜笑颜开。他把银全揣怀里，就再也不吊计氏的胃，用极小的声音：“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千万别传去，不然被董大官人知了，得要了我的小命，再说，我还要靠他每日里赏银过活呢，你给的钱虽多，也比不过他这日日有。”

计氏听他这一问，心的火气又上来了，脆脱下鞋，照着苏留鑫也是劈盖脸的一通打，直到把他也给打成了个猪，这才恨声：“那个董庆元是个甚么东西，你自己去问万姨娘”

小乞丐：“据我所知是有的，只不过董大官人恨他爹，所以自从发财后，就没有同他们来往了。这些事，还是过年的时候，他爹带着他几个弟弟上门来寻亲，却和他在大门吵起来，让我给听见了。”说完又自得：“那天正过年，他们都不知躲到哪里讨饭吃去了，只有我还在这里守着，这才听了个全，不然今天也赚不到你这注银…”

小乞丐还在那里唠唠叨叨，计氏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此时她满心里除了震惊，就是愤怒——万姨娘的话，果然信不得，她居然想把苏静姗说给一个“净男”，真是心思恶毒胜似蛇蝎

计氏十分地好奇，再三问，可小乞丐却怎么也不肯说。计氏急，也懒得想法诓他说，直接从怀里掏一块银，丢到他面前，：“赶说。”

万姨娘犹犹豫豫地：“该不会是董庆元是‘净男’的事被她给知了罢？”

因他骂的人里有苏静姗，计氏就不乐意了，：“劝了也没用，今儿我没把她给打死，已经是便宜她了。”

计氏惊讶：“他爹怎么舍得？”

计氏：“那这样说来，他家既有父母，也有兄弟姊妹？”

苏留鑫见着万姨娘这样儿，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不敢说计氏，就指了窗骂乔姨娘等人：“一个二个都是死人哪？看着也不来帮忙劝劝”

万姨娘的伤比苏留鑫的重，疼得直哼哼，恨：“这样的悍妇，你就该休了她”又嘀咕：“难不成是那事儿被她知了？这不可能啊，徐媒婆不可能拿这事儿告诉别人的，除非她不想这媒了。”

小乞丐听她这样问，这才释然，笑：“我就说嘛，那事儿还是我无意中听见的，谁也没有告诉过，你怎么会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