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太多了…”刘士衡细心贴，计氏替闺女兴，但面对这样多的嫁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计氏心想，苏静姗再能，也是未嫁的姑娘家，哪里晓得嫁妆要置办些甚么，但又不好打击她的积极，便只得先答应下来，准备等自己回来后再增减。

“也是，早一天嫁过去，也许刘七少爷的病会早些好…”计氏嘴里这样说着，可一想到苏静姗名为嫁人，其实是去冲喜的，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哽咽个不停。

待得计氏门，苏静姗上取笔墨纸砚，开始磨墨，然后把刘士衡的来信从枕下掏了来，照着上列好的嫁妆单，一一誊写下来。刘士衡列的嫁妆，既贵且多，她足足抄了十页纸才算抄完，直累得手腕酸痛。

“甚么？”计氏没有听清楚，声问。

她想想这个，再想一想刚才媒婆带来的话，不禁心急起来，：“囡囡，你不晓得，因为刘家这回情况特殊，所以刚刚那媒人就跟我们提了婚期，说是刘家想让你三天后就从东亭发，坐车去苏州，不知你愿不愿意。”

“对，对，对”置办嫁妆这样的大事，居然还要闺女自己来提醒，计氏很有些惭愧，叠声地应着，转就朝外走，说是上就去请媒婆答复刘家来的媒人，然后去木店打家。

计氏一细想，可不是，那单上除了田产之类，就尽是些金玉首饰，四季的衣裳和些绫罗绸缎，一概皆无，总不能让闺女只带着刘士衡送来的东西嫁，这些得赶添置起来。

计氏泪光，攥了她的手，：“行，我待会儿就去找媒人。”又：“囡囡，你是个有福气的，也许刘七少爷的病因此好了也不定…”

计氏睁大了睛看着苏静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计氏想想也是，便：“你说的对，那就买些锅碗瓢盆，再置办一面…”

苏静姗想了想措辞，向计氏解释：“娘，这是刘士衡担心我的嫁妆太过简薄，嫁过去后会被人耻笑，所以特意为我备下了一些，过两天就会有人送过来。”

苏静姗知计氏的泪，一半是被刘士衡的信动的，一半则是因为担心自己一嫁过去就要守寡，她朝着计氏笑了笑，：“娘，不用担心，就算有甚么事，我也过得下去。倒是这桩亲事，因为刘士衡病重，刘家一定会很急，咱们得抓时间…置办嫁妆了。”

“没事的，娘。”苏静姗拿帕递给计氏，安她“反正是要嫁的，迟早都一样。”

苏静姗见计氏仍是一脸讶然，忍不住低声嘀咕：“其实这也不是给我的，都是要还的…”

她们开店至今，加上同**楼生意的那些钱，如今攒下的大约有几百两，这些钱放在普通人家，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也算是绰绰有余了，但苏静姗列的这份嫁妆单，哪里像是嫁妆，倒像是一份家产单

苏静姗却：“娘，不如咱们分行事，你去请媒人，我来写嫁妆单，等你办完事回来，正好我的单也就列好了。”

两条路摆在面前，选哪一条才好？嫁给一个病人，总比丢掉命的，苏静姗自认还是惜命的人，自然选择了前者。苏静姗一气，然后平静地起，把信件收好，对计氏：“娘，我得嫁。”

刚抄完不久，计氏回来了，见了那许多嫁妆单，不禁在心里想，果然自己没猜错，到底是未嫁的女儿家，不知要置办甚么好，肯定是有的没的写了一大串。再等到苏静姗把嫁妆单念给她听，更是吓了一大：“囡囡，这么些赤金首饰，还镶了宝石，还有那么些田产房屋商铺，咱们哪里来的钱置办？”

苏静姗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一个拥有某权贵秘密的人，权贵生命危在旦夕，秘密即将不保，她要么彻底成为该权贵的同伙，为他圆谎；要么同该权贵决裂，遭到追杀。

苏静姗连忙：“娘，此去苏州路途遥远，家恐怕是携带不便，不如换成别的罢。”

却是苦笑，：“娘，你还真相信他的话呀？他若真对我有情意，之前我怎么没见识到？他亲自来信央我嫁给他，一准儿是因为…”她瞟了瞟枕下的那封薄信和那沓厚厚的银票，没有把话说下去，毕竟假账洗钱的事，计氏并不知情。

只给三天的时间准备，是怕刘士衡撑不了那么久罢。苏静姗没有多想，便了，：“成。”

“囡囡，委屈你了…”计氏的泪又忍不住了“时间这样的，又是坐车一路颠簸，你哪里受得了，可那媒人说，坐车更快些…”

苏静姗连忙：“这些嫁妆虽多，但却并不齐全，只怕咱们自己还得添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