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太去祠堂,快。”
而现在布条上写着的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秀杏在她身边经过,打了个踉跄,她怀里便多了这样东西,当时她是震惊的,但随即恢复了平静,秀杏这样做,是不想别人知道么?她为什么要把这布条交给她?
很显然,这布条不是写给她的,而是要让她帮忙交给一个别的人。那人是谁?当她看到布条上的字,想起秀杏在韩澈门口徘徊,心里却有了思量。当初看到齐雨手上的布条时,她曾迷惑很久,写这些字的人到底是为了谁?而此刻,她心底已有了些许答案,只是,若是为了那个人,那么手中的这封诀别书也无疑是托她交给他的。
秀杏与他认得不奇怪,容紫嫣也曾说过,她和葛熙冉、容少澜、韩澈以前经常一起出去,同行的还有位秀杏姐姐。但如若只是一般的关系,又怎么会有这两封血书?又为何在他受伤之后冒着被柳氏抓住的危险去他屋前探视?
更让她迷惑不解的是,如果真是交给那人的,秀杏为何又要交给她?难道秀杏知道些什么?秀杏在后院已非一天两天,怎么又会突然想不开选择在容少澜忌日这天自尽?这一切,或许只有等一个人回来才能知道了。她眼光掠过黄历,那上面是她用笔勾的日期。还有多少天?还有多少天,她才能见到他?
她手指握着那块布条,慢慢的捏紧,不知站了多久,沸腾纷乱的心犹如一缸滚水,慢慢冷却下来。那么多事,她无从去想,一时也也不会有结果。柳氏、葛氏、沈氏、胡氏、容百川一家,加上死了一个、关了一个的三房,和看不透的菊萍。
还有容少白…韩澈…
她心里一幕幕地晃过,良久,心底漫上一丝苦涩。梅雯自尽的时候,她昏厥了过去,而这一次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消失,那血色还仿佛在眼前,但她却很快平静下来,仿佛已经麻木了,那颗心如同一块磨砺许久的铁,日渐冰冷坚硬。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也害怕这样的感觉。可她无能为力,昏厥、惶恐都没有一点用处,除非永远昏睡过去,否则,无论最后是否可以离开,在这之前,她是必定要面对的,要想在这栋大宅子里活下来,活的好,便要站到那最高最高的地方去。
高处是不胜寒,可站在低处的那些人,却连怎么冻死的都不知道。
她把那封血书放进怀里,脸色苍白却已笃定,打开门走出去。
几天后,容家的牌坊楼里,又多了一座牌坊。严氏秀杏守节多年,随夫殉葬,彤管飞华、霜节冰心,特此牲表。容家在镇上的风头一时无二,前来送礼拜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