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当家

【131】、当家

后院的屋子重新翻修粉刷过一遍。胡氏却依然住在西厢房。

方静好带着桂香进去的时候，她正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一听到动静才转过shen来，桂香已yan泪盈盈的跪了下去：“二少nainai，桂香来了！”

胡氏愣了半响，冷冷dao：“这里没什么二少nainai。”yan眶却似已也红了，方静好对桂香dao：“我叫人帮你准备个屋子。”

“不用了。”桂香连忙dao“四少nainai能应允桂香来陪伴二少nainai，桂香已很满足，在这屋子里搭个铺便好。”

方静好也不再多言，胡氏却猛地看住她，方静好移开目光轻声dao：“这样帮着主子扰luan家里次序的丫tou放在外tou也不好，所以我把她带来了。”

桂香连忙dao：“不，不是这样的，是他们要把桂香卖chu去，四少nainai才把我带来这里的，桂香不想走，桂香舍不得…二少nainai。”

胡氏看看方静好，又看看桂香，一滴泪终于落下来，慌忙侧过脸去。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风一chui。一扇窗砰砰地撞击窗棂，斜斜的细雨便guan了进来，那张陈旧桌子上的白纸变飞的满屋子都是，方静好看了一yan，那画上是淡淡的笔墨，画的好像是容府，却黑白两se，树草凋零，繁hua失se，带着一gu子压抑、萧条的gan觉。

人如其画，这就仿佛是胡氏此刻的心情吧？

方静好淡淡dao：“这些纸是谁拿来的？”

胡氏看了她一yan：“别怪她们，是我叫她们拿来的。”

方静好唤来一个婆子，那婆子看见地上的纸，面容变幻着，似乎在猜测方静好是个什么意思，试探着dao：“老nu听二少nainai说想画画，就私自zuo主…”

方静好点点tou，赏了她几个铜板：“拿去买酒吃吧。”

那婆子huan天喜地，庆幸自己压对宝了，这几日看着四少nainai对二少nainai的关切，她心想四少nainai一定是想zuozuo当家的ti面，给别人留个好印象，于是胡氏对她说的时候，她脑子一转便没有拒绝，谁不知dao四少nainai以后会是容家的当家啊？自己下半辈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就得靠她了，自己还想着sai几个人进来呢。那婆子洋洋得意地边想边要退chu去。没想到方静好唤了声：“等一下！”

婆子脚下一顿，只见方静好看了那扇窗一yan，问dao：“这窗一直坏了么？怎么没人来修？”

婆子一愣：“这…”胡氏只看了一yan，已淡然接口dao：“不来修是对的，来修来奇怪。”

方静好不由得也在心底叹息一声，这个世上的人大多跟红ding白，这大宅子里，别人看到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tou上的名衔，一旦进了这个后院，shen上的光环一一退去，只留下晦暗、凄凉，和后半生长长的、寂寞无比的岁月，谁还会来ba结讨好这个一个人？

她想了想dao：“这里的其他屋子都重新翻修过了，只剩这一间，待会就让二少nainai搬到其他屋子去，总不能剩这么一间被火熏过，难难看看的，有失ti面。”

桂香gan激地看了她一yan，其实她并不是心太好。只是，刚才的那阵风夹带着雨chui进来，带来的不止是丝丝的凉意，还有一丝凄凉和悲哀，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忧郁起来，都说悲秋悲秋，原来真是这样的。过不了一段日子，便是冬天了吧，冬天的西北风一chui，这里没有暖炉，没有温暖柔ruan的床，甚至连一扇像样结实的窗hu都没有，该是多么悲凉？

到了吃饭的时候，厨房的丫tou捧了食盒过来，方静好打开看了一yan，不知是豆腐还是青菜的，总是白白黄黄混在一起，一gu馊味扑面而来，她不觉挑眉dao：“这算什么东西？”

那婆子赶忙苦着脸dao：“四少nainai是有所不知啊，这后院的伙食一直是这样，您瞧瞧，这比畜生吃的都不如，也怪不得张嫂，要不是这样，就是借我们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偷偷地跑到外tou去买些新鲜的来，自己给自己添伙食呀。”

她本是不敢说的，但失火那日喝酒误事，被扫地chu门的是她的老姐妹张嫂，兔死狐悲。她不免心里生chu一gu子怨艾来，又恐日后自己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正好这次送饭菜来四少nainai在，看着四少nainai平日的作为，想也许她为了好人的面子会办办这件事，便大着胆子说了。

方静好的眉微微一蹙，转shen就走。

后院的伙食差些，原是正常的，到了这里便不指望还能像以前那样吃香的喝辣的，穿绫罗绸缎，但这饭菜是馊的，吃了会生chu些病来，这个年代食wu不干净弄得不好还会死人，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想起秀杏，想起只住过一天的宋氏和自己。

要是自己那时没有被放chu来，是不是年复一年，也吃着这样的饭菜？她能如同秀杏一般，熬过那么多年么？她心里一阵寒意，脚步不觉快了些。

厨房里，几个下人一边切菜一边聊着天。

一个dao：“hua嫂又chuiniu了，说是她那老tou每个月都往家里tou寄好些银子，还说家里现在养了十几tou母猪，十几tou耕niu。还有十几亩地zhong着庄稼呢，她那儿子，旧年娶亲的时候，在那乡里也是极风光的，那里的老百姓都说，锦绣织来的一个地方掌柜，比乡里的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