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季婉握住她的手指，却止不住纷飞肆的泪，是悲伤？是悔恨？抑或是怨怼？！她不知，她只知她向来引以为傲的情绪此刻全然不受她的控制！视野里更是一片模糊——

少女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蜷起的指尖扣在掌心里，隐隐有几分刺痛，但这痛，却比不上她心里的百分之一——

“…是，我什么都知！我们在一个屋里住了这么久，你怎么会不知我呢？！我怎么可能什么防备都不！？”季婉低声接，向来冷静的声音里弥漫上了悲凉的意“…我应该拒绝你把墨灵丹给我的！可我…”

北青萝近山脚的路上，季婉从穿越重生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第一次像符合她年龄的少女一样，放声哭到无法自已。

所以，在燕城的那天晚上，她才会拿着通讯卷轴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

“季婉，我知你的能力，你若要易容的话，远有其他选择，可你偏偏叫了我！我相信，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所以，就在那一刻开始，我犹豫了…”

…

她后悔了，可是上天却不肯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

如果她一开始就把事情摊开来说，如果她不玩这擒故纵的游戏，如果她再多留一个心…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所以，她才会在青萝山上避开普通的路线，带她绕路经过，甚至不惜被草叶割的满手都是血痕。

“你在哭吗？！”欧蝶语此刻的神智已经不甚清晰，只隐隐到耳边有哭腔传来，尽已经无法视，但她还是凭着直觉，勉抬指轻拭着季婉脸上的泪痕：“别哭，你从来都不哭的…墨灵丹是我主动给你的，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我不怪你！”

“所以才会说…世事无常！”欧蝶语轻叹一声，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在国都城门那块，你喊我的时候…你知吗，当时我的脑轰地一下。我知你是无心，可对我来说，你知我有多激动吗？！”

“我知…我都知…”季婉地搂着她，声音渐趋哽咽。

“你知…”欧蝶语轻轻念叨着，忽而又是莞尔一笑“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呢，从我要求和你们一起皇家学院…不，早在我皇家学院的时候，你就看端倪来了吧…”

也许人生，本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所以，她才会在最后关，将墨灵丹让给她，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她的生机。

说到这里，欧蝶语又一次颤巍巍地抬起手来，季婉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连忙握住她的手，引导着抚上自己的脸颊——

虽是问句，但她也并未等待季婉回答，而是继续接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妹妹的影一直在我心里挥之不去，可我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甚至觉得她临死时都一直没原谅我的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