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那个人摇醒正在呼呼大睡的她,爸爸背着她下车。
长得可真好看,英俊又神气,像那于暴风雨中海中央依然屹立不倒的风帆,像…
然后…
“不,那不是天国,那是圣殿山。”那个人和她说。
很神奇的,那老是让许戈掉泪的手指忽然不闹腾了。
许戈住的村不是很大,名字很难记,直到离开时许戈还是记不住那个村
的名字,长大之后,许戈才知
那是位于中朝边境的偏远山区,它连村
都不是。
梅姨是妈妈的朋友,妈妈不在之后一直都是梅姨在照顾她,村里很多人都说梅姨也许会成为她的妈妈。
在梅姨的翻译中关于那个叫天国的地方栩栩如生,那一定是位于天上的国度。
一路走来,许戈从很多很多包着巾的人们
中听到关于那个叫
“天国”的所在,那些人在提起那个地方时都表情虔诚。
那晚,窗外的世界特别黑暗,风从屋上一次次经过,狂妄得仿佛下一次就会把屋
掀翻一样。
那里不是天国,那里是圣殿山。
离开那个村时许戈还很小,大约能记住的也就是那里无
不在的山风,以及那是发生在晚上的事情。
仿佛也就一眨的时间,他们
关于为什么要离开那里,爸爸和她说“我们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一九九七年一月,许戈来到耶路撒冷,那是耶路撒冷最冷的月份,那一年许戈八岁。
然后,那一天梅阿姨问她“然后呢?”
那怕是闻闻白米饭的香气也是好的,瘪着嘴,那些她以前不大在乎气腾腾的饭菜、
和的被窝、还有院
里的秋千让许戈的
泪都掉落了下来。
最后,那个人拿来了酒灯。
暗夜,爸爸背着许戈往着幽的小巷
行走着,她在爸爸的背上频频回望,那座漂浮着星光的山,冷冷的远远的,淡淡的。
载着他们一家人的那辆车夹在长长的车队里,长长的车队卷起漫天的黄沙,她能到的也就只剩下睡觉和发呆了。
那个人没有像往日里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他伸手拭去她
角的泪
,低声和她说着“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找到住的地方了。”
睡稀疏中,许戈在爸爸的背上看到了,远远的
的所在有亮得吓人的星星,那些星星和她任何时候见到的都不一样。
据说那是属于善良的人们最后好的归宿地,能让人们的内心获得平静。
那个人就像那座圣殿山,孤独而骄傲着。
小面包车开垂直的街
光就四面八方迎面而来,晨曦中许戈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在公路的浮尘中凝望着那座圣殿山。
接下来几天里,每当夜幕降临时,她都会坐在方桌前,在他的注目下把手乖乖的伸到酒灯上,一双
睛趁着他不注意时在他脸上溜达着。
酒灯放在他们中间的桌
上,他拉起她的手,把她手指一个个掰开放在酒
灯上。
伸手,手指指向那些星星,喃喃自语着:那是天国吗?
即使她什么也回答不来,可梅姨还是给以她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
这个晚上,许戈的手神奇的愈合了,鼓鼓的手指变回原来的模样。
呐呐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哪有什么然后啊?就那样啰。
亮蓝的微光中,她似乎看到长着黑
翅膀的风就像鹰一样,围绕着那些星星盘旋着。
像那个人一样。
那个冬夜,许戈的手指忽然变大了起来,圆鼓鼓的,又疼又
,让她一到晚上就哭个不停,谁也没有办法。
四个座位的小面包车里,许戈和那个人坐在后面座位上,正在开车的人是爸爸。
他们就一直走,一直走。
接下来的日里,他们一直在路上,乘坐过飞机、窝在空间有限的车厢几天几夜、步行过一个人也没有的荒凉地带、住过富丽堂皇的大房间、也在车站旁边破烂不堪的面
店吃过面条。
小巷是笔直的,沿着圣殿山许戈看到跟在她后面的那个人,那个人仿佛被到圣殿山蓝
的星辉里
。
“许醇,我想回家。”她和他说,梅姨平日里的那些白米饭在那个时候显得特别的诱人:“许醇,我想吃白米饭。”
许戈心里很苦恼,以后肯定更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了。
许戈是梅姨的,在别人都叫她许戈时就梅姨叫她小戈。
不然,此时此刻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的安静着。
小小的心灵里想着:那么在上的地方也许就是那些人向往的归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