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的胆魄也不够大,说胆魄不大算是好听,说难听点就是胆小。做什么事总是循规蹈矩,不敢造次,连做爱都缺少花样。刘川老吹牛他过去是唱摇滚的,唱摇滚的那帮爷们能是他这样吗!女人可以容忍男人相貌不帅,但很难容忍男人懦弱呆板,没有一个女人喜欢找那种面瓜式的男伴。
当然,以上这些都不算重要,当然刘川也还算不上一个面瓜,可能只是从小被他奶奶管的,缺乏野性罢了。最让季文竹不能接受的,主要是他的“滥情”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刘川一见漂亮女孩就要大发爱心,先是要帮一个干姐找工作或者出资助学,后又想帮一个经济困难的同事家里买房。当然,那个同事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不知道刘川是真傻还是故意气她,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提到其他女孩,口气中充满牵挂和惦念,并且真的计划着为她们工作、上学或者购房之事掏钱埋单。不知道刘川是否真的不懂,在一个你爱的女人面前,不能总是念叨其他女人。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爱心澎湃,但谁也不愿这种爱如此无私地洒向人间,爱的最大特点就是独占而不是分享。于是,季文竹与刘川老是吵架在所难免。
别看刘川平时野性不足,但在两人吵架的时候,居然又摔杯子又摔大门,而且青筋暴露双目赤红。女人的眼泪在他盛怒时刻完全失效,他生起气来会丧失任何怜悯。但刘川的愤怒一般很短,三分钟过后心就软了,连五分钟的热气都坚持不住,并且息怒之后立即本相毕露,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主动跑来和好认错。刘川和季文竹在一起争争吵吵已经很多次了,无论季文竹是否有理,也无论刘川多么暴跳,最后总是刘川先来服软认输。而且,他们每吵一次,至少在和解之初的那几天里,刘川对季文竹的态度,会比吵前更加驯服。
那天晚上和小珂聊过之后,刘川对是否回监狱上班,依然没有定论,因为他从小珂口中得知,老钟已经从遣送科调到一监区当监区长去了,新来的遣送科长刚从良乡监狱调来,刘川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这是他和小珂第二次单独长谈,感觉这女孩心眼真好。也感觉她那个瘫痪的爸爸和下岗的妈妈,这家善良本分的人家,心眼都好。
刘川就是这样的个性,他如果觉得谁好,就总想为人家做点什么。他想为小珂一家做的,就是想把钱借给他们买房。对于刘川来说,拿几万块钱先给他们垫上首款,原本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公司账号冻结,账上有钱也拿不出来,连公司日常营业的每一笔支付,都要经过法院和银行的双重许可。法院和银行当然不会许可他为一个女孩今后结婚成家付钱买房。
于是他只能回家去问奶奶,家里的存折大都被奶奶锁着。他去问奶奶时奶奶正在客厅里和王律师小声交谈,还是在谈公司的那场官司。无论王律师怎样出语谨慎,但奶奶还是可以听出,这场官司的前景相当不妙,她脸上的气色也由此显得格外不好。
王律师是奶奶特地叫过来问问公司情况的,最初奶奶特别关心的,除了官司的进展之外,主要还是刘川的工作表现。她更多的是向王律师打听刘川每天是否真去上班,是否虚心听取各部门经理的意见,是否认真勤恳地处理公务,是否晚来早走不务正业。奶奶只看到刘川每天一早从家出去,晚上很晚才开车回来,这一天究竟去了哪里,并不十分了解。她最担心的似乎不是官司的成败——成败在天!可如果刘川并不积极勤奋,并不谋事在人,而是整天贪玩,败家败产,那才是让他父母永不瞑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