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钱一边去,不要跟我说话,臭流氓!”
周二又笑:“大少爷,恼羞成怒也不要祸及无辜啊,不是跟你说了嘛,跟季疯子抢人,你是抢不过的嘛,人家拼了老命把人救回来,你再去抢,闷不厚道。”
又一踏钞票砸了出来:“谁说我抢不过,你给我闭嘴,不要跟我说话!”
然后砰地一声,门被砸上。
周二撇了撇嘴,捡起钞票回自己房间道:“肥肥,你不用去捉老鼠了,我给你买高档次的猫粮去。”
“喵。”
——
一连几天下来,季夫人几乎每时每刻都贴在小色姑娘身边,有求必应,无微不至,至于还带着两个孩子出去逛公园之类的。
而季铭斯也像这在这里扎了根似的,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大摇大摆地住了进来。
黎邀每每看到自己房间里逐渐多出的衣服,毛巾,牙刷洗漱用品都不由得神情发愣。
她竟然这样跟季铭住在一块儿,老人,孩子,像是组成一个家庭重要的成员都齐了,可她心里冉升的,却是莫名的罪恶感。
她把自己锁在宪子里,很少出门。
季夫人带着小色姑娘和了了出去玩了,季铭斯去了公司,她就一个人在这座宅子里转,包括那些,自从父母死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涉足的地方。
比如总是传出争吵声的,父母的卧室,又比如,父亲有时一呆就是一整天的书房。
黎傲然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所以他的书房,一直都很干净、整洁。
黎傲然虽然是一个音乐家,但他却对历史却十分感兴趣,也读了许多相关的书籍。
黎邀的手指轻轻在那些书本上划过,每一本书名她都仿佛记忆独新。
他说曾经说过,不管一个国家,一个城市,还是一个人,想要彻底的了解它/他,就要了解它/他的历史。
每一个人,每一个地方都有它的历史,只有用心去挖掘才能了解它/他。
那个时候黎邀还小,并不是很懂他的话,后来长大一点,就因为憎恨,不愿意去理解。
而现在,黎邀突然发现,对于自己父亲,除了他是个音乐家,是个婚姻和家庭的叛徒之外,她竟然没有更多的了解。
她对他的过去,对他的历史,几乎一无所知。
那么,她真的了解过他吗?
她恨的,是那个真正的他吗?
她在书房里仔细地寻找,希望能发现更多有关父亲的一点一滴。
书架上每一本陈旧书,桌上每一只干涸的笔,然后是抽屉里,从来发表过的曲子,以及曲谱下一本厚厚的泛黄的日记本。
黎傲然的日记!
黎邀将那一本厚厚的日记平放在书桌上,而自己静坐在那里,足足酝酿了好一会儿,也没能鼓足勇气开启它。
他那个满是忧郁和才气,让许多女人为之心痛和沉沦父亲,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她想要了解他,可真摆在眼前,却又害怕去触碰。
她挣扎了一会儿,直到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汗,她才手指颤抖地开启第一页,然后第二页,第三页,接着往下…
到最后泪流满面地合上日志,放回原位。
她慢慢起身,步伐轻缓地退出书房,轻轻合上门,整个脑袋都是飘乎的,全是那一行行由父亲亲手写下的一行行工整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