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那样说,你怕我现在在港城被他迫害,对不对?”
“轻悠,你这么善良,你怎么狠心真的不要你的恺之哥哥呢?”
“轻悠,你说你收回刚才的话…”
他的口气轻柔,表情却阴兀至极,眼眸腥红暴裂,尽是憎恨不甘,大掌疯狂蹂躏着她的肌肤,他起身一把撕开身上的衬衣,健壮赤坦的胸膛上纵横着旧伤未愈,就朝她重重压了下来…
“恺之,你冷静点,你听我说,恺之,不要——”
当那只手就要撩开最后的那层底限时,她大喝“姜恺之,你要我恨你一辈子,你就尽管做吧!”
他的动作忽然僵住,看着她,久久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上渗出一点一点的悲凉,汇成一颗颗冰凉的水珠,落进她眼里。
她闭上眼,觉得每喘一口气,都沉重得像背着一座山。
“轻悠,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伏在她胸口,声音泣不成声,不断说着要她原谅的话,不断地保证发誓,不断地乞求,就像一道咒语刻进了她的心里,永远也无法求赎,注定辜负。
…
“你真让她回那东晁人身边?”
阳台上,宋先生看看姜恺之,又看向大门外独自离开的娇小身影,口气凝重。
姜恺之的目光深晦不明“如果留得住,四年前她就不会从南京,我身边,又跑到港城!”他手上燃着一只烟,烧了很久也没抽一口。
如果现在他还执迷不悟,他就不配姓姜。
也许这几年他还抱着一丝幻想,想青梅竹马的情感怎么也不会败给一个暴徒。可昨晚,是他这四年来第一次看到轻悠笑得那样开心,那眉眼间的恣意活泼,都是他一直渴望给她的,他以为她是成熟长大了,才会收起那些女儿家的姿态,事实却非如此。
她竟敢肆意地向英国伯爵夫人挑战,仿佛又回到了他们芙蓉城初遇时,那个敢跟地痞流氓对打的小姑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娇憨劲儿,其实始终没变。
只是因为,现在她需要的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早已换作他人,不是他了。
宋先生叹息“即然你已想通,那就赶紧回南京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对,天涯何处无芳草,但天下却只有这一朵欺霜赛雪的芙蓉花是我姜恺之想要的。织田亚夫,这只是个开始!”
姜恺之将烟头拧灭,转身大步离开。
宋先生一怔,眉头深锁。
…
一大清早,街上还无人,宋宅又在治安最好的英租界内,偶见几个洋包车夫兜生意,轻悠朝车夫们摇了摇头,攥紧了肩头的披风,疾步朝前走。
去哪里,她心底都是茫然的。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交叉路口,茫然四顾,车水马龙渐渐热闹起来,她却只觉得举步维坚,不知该往哪里走,好像当年突然被赶离家,站在陌生的都市,陌生的路口,茫茫无依,孤独害怕。
当目光触及远处一扇飘着白云朵的窗子,她朝那方向走去。到了,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到了荷兰公馆。
刚好那曾招待过她的勤务兵出来见到她,惊上前招呼她说“小姐,元帅现在校场练兵,我正好要过去给他送药,不如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