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狄小又一次沉默了。他的前又闪现魏宝同那悲恸绝的面容，广办公楼前穿梭往来的一辆辆级轿车，以及在一个小小的秘书问题上扑面而来的那一沓沓条…白书记说了，上方宝剑。我到时候一定支持你。宴会大厅的酒杯，晶莹透亮，无边地浸过来…他觉得脊背上凉嗖嗖的，起关好窗说：依你之见呢？

我当然知。说到这里，狄小努力提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听到：我现在是副省长，是受省委、省政府委托，专门来解决问题的！可是你带着这么多人包围省委大院，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我现在再说一遍，第一，你给我带上大伙儿，我跟你们一起回厂里去，天塌下来包在我上；第二，要是不走，只有先抓你！

张谦之说：狄省长…不你怎么说，我还是叫你省长好，上下的规矩不能，在封建社会，你这就是朝廷大员了，我们见了面要下跪呢。狄省长，我们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这次下来，你准备怎么呢？

周围的几个已围住了魏宝同，纷纷扯他的衣服，有的则返去推工人们。魏宝同是厂里有名的汉，却一下拉住狄小的手，呜呜地哭声来…

这…魏宝同依旧盯着他，目光却慢慢顺下来。狄小直直地看着这位老下。

当他这位新任副省长带领工人们又回到厂里的时候，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从地区到市，大大小小来了几十号官员。当时华光所在的雅安地委书记张谦之正在一个偏远小县检查农田基本建设，也立刻匆匆赶来。已经停产半年的华光集团立刻闹起来，人员，锃亮的小轿车停了一院。狄小一再要求他们都回去，他要在厂里静静地研究几个问题，大家却都异同声地说这样不合规矩，条件不好怕影响领导工作。经过几番死磨缠，狄小只好又搬回了市委新建的宾馆里。在装饰典雅的大间里，他与张谦之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谈。

这一哭，得狄小鼻发酸，里也立刻噙满了泪…

张谦之又说：我想，解决华光的问题，无非是三办法，是大闹，二是小闹，三是不闹，目的嘛也无非三个，一是彻底解决问题，二是分解决问题，三是什么问题也不解决。

面对比自己矮一的张谦之，狄小总有一超乎其上的优越，可是一想到他面对的是一个手握实权的地方大员，而自己尽费尽心机，也始终未能验一下当地区一把手的滋味，狄小又到有沮丧。如今的张谦之，再也不是十几年前给他当副手时的唯诺之人了。狄小只好淡淡地说：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难不知，咱们那么好的厂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都哄哄地喊起来。魏宝同哆嗦了一下，扭看看大伙，又似乎豁来了，走上前直直地看着他大声说：狄小，咱们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情了，平索把你当大哥看，想不到你竟这么没良心！今儿你要是抓了我，我…就不活了…

当前的国有企业问题，恐怕任谁也无法解决，这是中国的通病。所以，要彻底解决，一是不一定得到，二是要真到了。

工人们毕竟是通情达理的。在魏宝同和一伙声嘶力竭的劝说下，大家很快地坐上来时租的大轿车，向几百里以外的华光市而去…狄小让赵师傅把奥迪车开回去，带着胡玉山也坐上了大轿车。

狄小脸上搐了一下，冷冷地说：情是情，国法是国法，事情闹到这一步，你说怎么办？

我离开华光已经多年了，这里的情况一也不熟悉。这次主要是分工业的韩省长要国，白书记非让我代一段工业不可。你没见当时在省委门前那阵势，真是多年未见，搞不好要大的，所以，我只好亲自带他们回来。现在嘛，还是先听听你们的意见吧。

华光集团的前就是华光县铁厂，七十年代狄小就是在这个厂打了近三年的临时工。魏宝同和他，当时就在一个金工车间一个小组工作。在考那一段日里，他们一块复习，一块作题，一块在路灯下熬到夜。后来魏宝同考华北工学院，由于是带职上学，毕业之后又回到了县铁厂，.几十年来就没有再挪个窝。想不到几十年过去，都已是半百老人了，他们俩竞又在这样一奇特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