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离开杨旭的病房，狄小心里就不住地狞笑。在杨旭看来，他这一仗已经胜算在握，只等着省委开会了。张谦之似乎也有捺不住，跃跃试地作好了接班准备。华光的许多，都尽量躲躲闪闪避免和他见面，见了面也只是莞尔一笑，什么话也说不来。狄小叫来通讯员，把办公室的文件逐一整理，似乎也在作着撤退准备。

自从狄小当了地委常务副书记，杨旭就总是这样，甚至比过去更严厉了，像叫一个小通讯员。

小，你过来一下。

狄小连连说着，到全上下一派通泰。

一天夜里，狄小把卢卫东秘密叫到了家里。

可是，他会不会等下去？

好的好的，我先谢谢张姨了，我这一辈就全靠您了！

如果不是占据了省计委这么一个“比副省长还权大”的位置，他哪里敢在两年之后面竞选副省长呢？

一看他这样，卢卫东更急了，只好不太连贯地讲起来：

这倒也是！张姨思忖了一下，说：这事我看问题不大。不过，你一定要先别人的工作，到时候就自然到渠成了。

电话里传杨旭不客气的声音。

天遂人愿的是，不到半年，忽然全省爆一个特大新闻，原计委主任因挪用基建资金建级宾馆上了中央电视台焦访谈。中纪委度重视，立即派来了专案组。一查可了不得，这位主任不仅挪用专项基金，还包养了两个桑拿小，光查实的受贿额就达四五百万。

就在这时，市里突然爆一条新闻，乡镇局副局长卢卫东被任乃信起诉到法院了，银行把乡镇局的帐也冻结了。乡镇局的工人连续两个月领不到工资，一起涌到市委大院来告状。

我这几年是在一些买卖，但都不大，咱也是指苦吃饭的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胆量，一下从银行贷上百万的钱！前些日张市长忽然把我叫去了，先是谈文化革命的事，说他如何在上面活动，不然我早定成三人了。后来就提来想贷一笔款，他已和银行说好了，以乡镇局的名义贷来，然后转到米良田那里去。我当时心里害怕，这么大一笔款，如果还不了怎么办。张市长说，绝对没问题的，如果实在信不过他，就立个字据，将来由市财政担保…

从褚家来，他立刻就给孟永清挂电话。真是一顺百顺，正赶上郝思嘉他们编的全国经济发展大典已经正式版。作为本书的特邀编委，狄小赶到北京，参加了盛大的首发式，见到了编辑的许多名人，只是没有见那个郝思嘉。

赶到这年节，狄小终于离开省委政研室那条冷板凳，正式到装修一新的省计委大楼走上任了。

由于了这么大的事，连省委书记也受到影响，全省上下议论纷纷，队伍一片混。所以伴随着这位主任的啷当狱，已经当了六年的省委书记也很快退了下来，褚省长如愿以偿当了省委书记，胡敬的一位老下也当了省长。

他的办公室只和杨旭隔一堵墙，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杨旭从来也没有迈他办公室一次。

等待，反正这位主任也到龄了，只要褚省长当了一把手，这事就由咱们了。

狄小冷冷地看着他，不笑也不说。席丽却似乎大动情，说了许多安的话。狄小便有不耐烦了，白她一：你知什么！罗罗哧哧的。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听老卢说罢。

我想会的。而且我也一直有个想法，张姨你一定要再帮帮我。这几年自从回到省城，钻在个清衙门，一晃又是好些年了。现在，我们一个同班同学已经回国家计委了，正当着主任助理。我想等褚省长当了一把手，还是把我到计委吧，我总不能一辈老死在政研室呀。

那段日，是他一生中最憋气的一个时期，虽然时间不长，却足以影响他和杨旭彼此的一生。

自从调到乡镇局，卢卫东明显地衰朽了，背驼下来，发全白了，两也不再睁得圆而直，一眨一眨不知在看什么地方。一见他的面，卢卫东一差跪下来，老泪纵横地说：我的狄书记，在咱们华光，我好歹也算一个人呢，再这样下去，我就只有去黄河了…

显然，这件事已经成为全国的一项文化工程，郝思嘉早退到一边了。参加完首发式，又领了一笔不菲的编辑费，他便兴冲冲地返回省城，把这几年积累的各关系全动员起来，开始向方方面面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