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白端上一个雕红桅盘，里两个天青瓷茶盏。绮年端了一盏，屈膝将茶盏举过：“父亲请用茶。”说实话，叫得有儿忐忑。杜甫的《新婚别》里就曾经说：妾未分明，何以拜姑嫜？她这更好，连拜堂都没拜完，说起来更是没分明吧。

毕，撤了碗碟，刚端上漱的茶来，就有小丫鬟来报了：“王爷和王妃过来了。”

昀郡王取在手里看了看，倒也有几分喜，：“你有心了。”

秦王妃倒是全不在意的样，似乎并没有听

昀郡王年近五旬，材颀长，比之普通勋贵人家的公侯伯爷们多了几分刚。绮年用角瞄了瞄他，确认他跟赵燕和长得更像些，几乎就是一个模里来的。倒是赵燕恒只有眉和他有三四分相似，脸型全然不像。

昀郡王难得地想起了先王妃吕氏。当初与吕家的婚姻乃是父亲严命，他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如何。后来吕氏产后虚，又因娘家父兄牺牲沙场打击过甚，就此一病未起，没几年就去了，只留下一个长，却是越长大越与吕氏相像，以至他睹便忆起亡人，渐渐地也就不太愿意见到长了。如今想起来，吕氏早亡，只留这一个儿，幼时便有早慧之名，连字都是皇帝亲赐的，若不是后坠伤，又渐渐孤僻，如今怕不更已成大？说来说去，吕氏并无对不住自己之，却是自己亏欠了她的儿，将来到了地下，怕也无颜相见。

“起来罢。”昀郡王一招手，后丫鬟用托盘捧上一只匣来“日后你们夫妻和睦，我便放心了。”

当时请了太医来，说是扭伤了脚踝，只是惊吓过甚有些心悸惊厥之状，须要好生将养。长十岁那年曾惊坠地险些丧命，此后便再不敢骑，也难怪会惊吓至此。这倒也罢了，只是太医有些讷讷地对他说，世怕是伤到了下腹，却又不许太医验看，这却是个麻烦。万一影响到日后嗣…

昀郡王的眉几不可察地微微皱了皱。称自己为父亲，却称秦王妃为王妃…若不是因着自己，秦王妃不会了继室，在嫡嫡媳面前总是不自在。若是儿媳懂事知大，该也叫一声母亲才是，便免得大家难过，想来不是门大来的，礼数上总是略差了些。可转念又想到这儿媳还是秦王妃自己冒冒失失就定下的，不由得心里又对秦王妃有了一丝不满。

赵燕恒倚着床，一脸的激：“儿不孝，还要劳动父亲前来看望。不过昨夜睡得甚好，今日觉得已好多了。”看一绮年“给父亲奉茶。”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有儿媳妇在房内，昀郡王也有几分不自在，来便看了儿：“可好些了？”伸手虚了一“不必起。若有什么不适，还是再请太医来瞧瞧。”

这些念不过是电闪而过，昀郡王接了茶盏，看着绮年仍旧屈膝福。上大红绣暗金线虞人样的衣裙，从接茶到敬茶，发上的步摇稳稳当当，一举一动都透着几分沉稳。想到昨日丫鬟来报的话：世饮杯酒时突然厥，世妃并无惊慌之…虽家世低了些，倒不像是个太上不得台面的。

绮年接过匣，手沉甸甸的，匣本竟然就是檀香木所，上还嵌着金丝，里面的东西一定错不了。如鸳手脚也快，从箱里找绮年要送给公婆的针线，捧着上来。给昀郡王的是一双靴，黑缎靴面上绣着紫藤，据赵嬷嬷说，这是昀郡王最喜的。给秦王妃的则是绣了苞牡丹的睡鞋，秦王妃最牡丹，住的正院满牡丹，还取名为丹园。这两样针线可是投其所好，下了功夫的，其认真程度不下于绣自己的嫁衣。

绮年转又取了杯茶，蹲奉上：“王妃请用茶。”

记着上要来考察的公婆，她还会吃得更开心。

昀郡王接了茶盏，心里百味杂陈。长的亲事挑了这些年，最后却草草娶了一个六品亡故文官的女儿，即便有着吴家在那里着，也实在是门不当不对。原想着风风光光办一场婚礼，吴家也还上，准准的一百零八抬嫁妆，每抬也还实在，加上有皇上太后及皇夫妇的赏赐在里，倒也很过得去了。谁能想到偏偏就跑一疯骡来，竟将长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