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不知道老人的举动是什么意图,然而戴佳了然在心,她说,佳佳不热,不用开空调。
老人这才作罢,紧紧握住戴佳的手,甚至硌得戴佳感觉疼痛。戴佳在那一刻忽然感觉生命如此脆弱,记忆中外婆耳聪目明,头丰理得一丝不芶,有时还会哼唱地方戏给她听,如今却如风烛残年,垂垂老矣。仅仅几年光阴而已,外婆站在夕阳下等待外孙女放学归来的画面不复存在,一个长大了,一个老去了。
外婆的情况不太稳定,戴佳也不敢多离开一步,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开医院,累了就趴在旁边的空床上眯一会儿。每一次醒来时她都心惊肉跳的,看到外婆微弱但平稳的呼吸,这才放心下来。戴妈妈每天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知道母亲暂时并无大碍,悉心照料就行,倒是女儿的状况让她有些担忧。她每天都熬鸡汤,用保温杯盛了带到医院来,然而带走时那汤丝毫未动。不过让戴妈妈感到欣慰的是,这好歹是将女儿与准女婿凑在一起的机会,望着徐泽霖与戴佳站在一起的场面,她实在喜欢得不得了。
这次戴爸爸也从外地赶了回来,他给徐泽霖敬烟点火,或多或少带着一丝谦恭。戴佳对这一幕相当反感,她心目中的父亲应当是高大伟岸,绝不会在一个小辈面前低声下气,如今却这副德行。她扭头望徐泽霖时刚好与对方的眼神对接,看到的是胜利的喜悦和隐约的得意,似乎想告诉她,他已经笼络了她的家人,掌握了整个局面。
趁其他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戴佳喊住徐泽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现在你回去忙你的事情吧。
徐泽霖愣了一下,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他去向戴佳的外婆告别,戴佳的外婆紧紧握着徐泽霖的手,又将另一只手伸向戴佳。戴佳不想让外婆失望,只得暂时顺从她的意思,靠了过去。外婆一直受戴妈妈言论的左右,以为这两人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那些人都神情愉悦,仿佛期待这一幕已经很久了。那一瞬间,她十分抑郁,感觉自己如同一只木偶,任由他们摆布着,而那些牵引线不过是她与外婆的亲情。
徐泽霖出去时戴佳也跟下去拿车里的拎包,进电梯时他说,你看到没有?你爸爸妈妈,你外婆,你身边大多数人都希望我们在一起,你何苦非要巴望着一个没有前途的小子?
戴佳淡淡地笑,说,别说大多数了,就算全数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