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客下来，最后还是二当家抢着跟店家说，这一桌酒席算在他的帐上，店家笑眯眯地应了。

十一见这阵势，也站起来请黑衣人坐下。黑衣人见两个人的菜还没送上来，忙叫人去，结果很快就端来了，而且远不止他们的那几样，而是摆了一桌，那人手一伸，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两位请！我知这里比不上大都的菜肴致，这间馆也不大，不过这些倒是大厨的几个拿手菜，你们就将就着尝尝吧。”

二当家说：“当然有啊，比如我，去大都看过关老弟和珠老板的《拜月亭》后，回来念念不忘。我看戏，从没有那天那样开心过。”又带腼腆地对秀儿说：“以后不要叫我二当家，就喊我程二哥吧。”

二当家说：“我家的这个事，长年在运河上往返，在家的日少，门的日多。尤其前几年，家父去世，大哥又不好，基本上要门的事都是我的。一年起码要去大都好几趟。最长的一次，我在那里住了两个多月，每天门办完事，就一扎戏园里。看珠老板的《拜月亭》的那天，正好遇到了一件事情，久决不下，心里烦躁得很。没想到看了珠老板的戏，从笑到尾，心情一下就开朗了。第二天再找到那个人，也不跟他斗气使狠了，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倒把事情办成了。这事能转圜过来，还要多谢珠老板呢，今日这顿饭，就当我向珠老板表达一下谢意吧。”

饶是秀儿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也知漕帮的势力有多大，漕帮的人脉有多广，当下着说：“二当家，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行情，不知在这里唱杂剧可也有人看？”

“关老弟这样说，就是瞧不起我了，你们大老远来，是客人，我是东主，这一顿要是让你请，我以后也别在这杭州混了，不敢门啊，没脸见人了。”那人也毫不相让。

十一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你哟。”

只是轻轻一下，两个人都有不好意思。虽然他们也曾携手同行，但自从上次赌了一场气后，已经有好久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了。

十一斜了她一，带着明显的醋意嘀咕：“我知，你时时刻刻都忘不了你的廉访史大人！你老实代，刻意怂恿你师傅把队伍拉到这里来，是不是就因为他在这里？”

“那怎么行，初次见面，怎么好叫二当家破费。”十一当然不会轻易接受了。

的戏，你演得可真好，我连看了三场！要，要不是赶着回来，我还会看下去的。”

其时，那些围观的家伙们都在黑衣人威严的神下不情不愿地退回去了，小包房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一番恳谈后，两人才得知这黑衣人竟是漕帮的二当家，姓程，至于大当家，是他的亲哥哥。

回客栈的途中，秀儿还有不放心地问：“十一，我们是不是自己再去跑跑？完全给一个刚认识的人去办，靠得住吗？”“靠得住”十一很笃定地说：“关于漕帮，你肯定也听到过不少传说，他们的势力远比你想像的大得多。可以这么说，这杭州城里，府尹大人坐了第一把椅，这第二把，就是漕帮的大当家坐了。”

其实，他只是想和秀儿单独在一起，不想带着碍事的家伙而已。

“绝对不是，少爷，我冤枉！”秀儿“哭丧着脸”喊冤。

当秀儿试探着说戏班在找住宿和唱戏场地时，二当家忙拍着脯表示，这些都是小问题，包在他上了。

“哦，我让他去买东西了，我们长途跋涉而来，随带的东西都有限。既然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就要添置一些换洗衣服，日常用品。”

十一的脸起了一不易察觉地变化，忙叉开话题问：“听二当家的音，就是杭州本地人，怎么也喜杂剧呢？”

原来是个戏迷。看到在遥远的南方居然有自己的戏迷，秀儿也很激动，连声请他坐下。对于一个唱戏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掩饰尴尬的最常用方法，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了，只听见秀儿问：“香呢，怎么今天没见到香，跟班不跟着主那还叫跟班吗？”

说话间，从另一个间房里冲来一大群人，把十一和秀儿的小包间都快挤满了。那些人并不瞎嚷嚷，只是睛睁得老大，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主要是看秀儿和那男人的对话。秀儿听到他们喊那人：“二当家。”

秀儿笑着说：“你也太夸张了吧，起码还有一个你就说漏了，那可是个响当当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