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人得活着，孩得养着，你得和周围的人际着，价还天天涨着，所以，两个人即使再省，也大约只能省1/3个平米的房。

苏淳说：“海萍，一台电脑又是一平米。再说，老老太也不会用，你还得找人帮他们，每次都找人，很快大家都烦了。也许就放在那里谁都不用了。而且宽带费很贵，时间一长，又是一平米。海萍你就忍一忍，再忍一忍。你还不如把这些钱寄回去给儿买粉吃，更实惠些。等我们买了房，一买房，我们就把孩接回来!”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海萍悲观地想，要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她的命。她要与十月怀胎的儿分隔近千公里。她要在这个看起来无比繁荣，对自己而言却是华衣裳，镜中中月的大城市里奋斗好几十年，却没有一片瓦属于自己。“无立锥之地”，她觉自己就像古人说的那样，站在锥尖上努力平衡。

海萍连泪都不了。

也许，当年她的选择是错误的。如果她不一味追求大城市，而是随丈夫回到他家的小镇，或者让丈夫跟自己回到家乡的小城，那么，今天的他们应该无比惬意，赖在任何一边父母的家里蹭吃蹭喝，买一房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就那么一念之差，她必须被这城市拘束，呆在这里。

苏淳好儿。苏淳学的是船舶专业，现在在船厂工作，搞技术。一年拿到手，总有七万。虽然在这个国际都市中，满都是世界500驻，南京路都不允许民族品牌脸的地方，这个收不，但看在稳定的份儿上，海萍并不能说什么。一个家，只能有一个漂泊，另一个，最少能保住饭碗，这是海萍对生活的要求。

对于一个学化工又转行当普通文员的女人来说，无论她怎么槽，这就是她当年夜夜两睡，考上重大学的价值。而这价值还有贬值的趋势。对于一个年过三十，没有硕士文凭，已经生过孩的女人来说，对于那么多外地小年轻虎视眈眈盯着的大都市的所谓白领阶层来说，她都快摇摇坠了。就这3500块，还得努力拼搏。加班加是常事。

海萍决定买个摄像，然后给母亲那边买台电脑，这样不用长途也能看到儿了。

我究竟在奋斗什么？

这是一理上的匀直线运动。得排除一切外力，于一理想状态。没有风，没有，没有空气，什么都没有。意思就是，钞票不贬值，国家教育不收费，看病不钱，老人不需要供养，不生任何意外。

她当然有可炫耀的资本。这个城市的，说起来最少一个也值50万。如果能够私下买卖，她打算把夫妻俩的折现，携款遁世而去。而偏就这分属于无形资产，听着耳，变现不去。

淳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地叹气：“海萍，如果照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把我们好几个平米给打掉!”

海萍决定戒电话。

每月3500块。

她决定认命。考大学的时候1：10，毕业的时候不包分，了单位废除终制，结婚的时候不分房。单位都朝秦暮楚了，谁还你房啊!海萍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倒霉儿，所有的不公平都摊到她的上。她妈总哀叹自己是时代的牺牲品，海萍忿忿地想，跟她比，她妈那儿不顺算什么呀!

海萍都快麻木了。

300个月，一年12个月，也就是说，未来的25年，直到海萍退休，他们终于可以在这个城市里拥有一自己的房。

但思念像一样涌来，让海萍备受煎熬。

照此推算，如果海萍不被裁员，一直这么平稳，苏淳没有变故，每年涨一工资。双方父母托老天的福，没病没灾，孩受上帝保佑，平平安安的话，那么，海萍和苏淳，在未来的300个月里，可以买得起一100平米建筑面积，80平米使用面积的房屋。

于是，他们俩，两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在工作了七八年后，每个月如果不吃不喝不消费，省下所有的钱，可以在这座大都会的郊区，买一平米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