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年，他在哥比亚到底经历了什么？”若星问得，整颗心都在颤抖，痛楚无法言说。

“妈——”若星的声音沙哑至极，不理谈父递来的白开，抓着谈母的手张皇地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抢救得怎么样了？”

“醒了？”谈母的声音有些低哑，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血丝，圈稍黛。

“命是救回来了，不过现在在ICU，情况还不是很稳定。”

“奇迹！”医生们大喜过望。“快！抓时机行抢救！”

若星的眸动了动，并未声。

单洛斐看向她，静候她的下文。

“沐綦，你醒醒啊——”

调生的…小调还没成型你不能走沐綦…”

林南压低了嗓音，听起来有挥之不去的忧伤，更有定。“先生会好起来的，”顿了顿“为了太太，先生一定会好起来。”

单洛斐叹了气“…相信我，你不会想知的。”——血腥、暴力、黑暗。跟随褚沐綦的大批死士，有命回国的，不超过两成。

凉旷的急救室，弥漫着的哀伤。

林南问询的神朝谈父谈母看去，得到谈父谈母默许后，林南领着若星来到褚沐綦所在的ICU。

“…我知。谢谢单大哥。”若星的目光依旧锁在那形销骨立的人上。“单大哥——”

若星陷在了回忆里，直到林南低低地喊了一声“单总”，若星才恍恍惚惚地回了神。“单大哥。”

“太太？太太？！太太你怎么了…太太…太太？！”

“沐綦，你受到我的温度了吗？你说要是你不小心睡着了，只要我像现在这样握你的手…你说你记得阿若的温度，你说觉到了就会醒过来…”

若星疾走到林南面前，拽着他的袖。“林南，带我去见他！就现在！”

“…会有奇迹的对不对？只要你醒过来，六年十六年还是六十年，我都愿意等——我只要你能活着…”

若星把稍稍一抬——见着，医院走廊的灯光似乎非常刺。

微掀了掀“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他在哪儿？！我要去看他！”若星掀开被，下了床却被谈母拉住手臂。

谈母帮若星竖起枕“你先坐着，送餐的上就上来了。我给你定了份粥。医生说你是情绪过激，动了胎气。前三个月是危险期你要多加小心，啊？”

“单大哥能理解你，”单洛斐蹙着眉“可是你要知，他所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褚沐綦拼死拼活，只是为了能让你平安幸福。如果你都这么不惜自己，那他所的一切，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

林南的话一字不落地落若星心里。若星记得，不知是什么时候，他说，为了她能幸福，他不敢老去。为了能多她，哪怕多一分一秒也好，为了她，他会拼命地活着，好好活着。

“是的太太。”林南接过话“不过太太不必太担心，先生目前的情况比较稳定。”

话锋一转“单大哥听说，你昨晚动了胎气。”

若星默了，其实她是了然的。连曾经在黑中如鱼得的单洛斐都不想言说，那几年，必然是无边黑暗与恐慌并存。

单洛斐径自来到若星旁，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愁。

泪朦胧，若星将双手贴在玻璃上。沐綦…沐綦…

“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不要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上，沐綦…你醒过来呀！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谈若星最大的愿望和幸福，就是能嫁给你，还能给你生宝宝，可以留在家里相夫教，为你洗衣饭，教孩们读书写字讲理…”

只有他不见了。

“I…ICU？”若星悬着的一颗心，稍微觉得安定了一儿。

若星泪看着他的病床又重新围满了医护人员，声嘶力竭、疲力竭的她被护士搀着，走了急救室——

若星在药味儿中醒来。谈父谈母、连婶还有林南都来了。

对于谈母的避谈，若星的脸唰地范白，转看向一旁的林南，林南看着若星，欠了欠嘴角，怎么也绽不一丝笑容。“太太。”

若星不能去，只能隔着玻璃看他。他上几乎满了，靠呼机呼。所幸的是，心电图有起伏。

蓦地，心电图上的一丝颤抖，漾开了凝滞的希望…

“沐綦，睁看看我，我求你睁看看我。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不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