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同志。对于顽固不化的病毒,该打针就得打针,该住院就得隔离,否则传染出去,病倒一大片,赤脚医生可是失职的。
吴同学和老萧的现存角色,就是医者和病夫的医护关系,吴同学想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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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同学没上招待所休息,在工作人员作陪下直接进了办公大楼。有个小伙子满脸堆笑地将我引进客房休息,两人点上烟刚坐下喝茶,有人就进来将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带上门退出去了。
小伙子说:"萧书记特别交代的,硬盒的,不要见怪哦!"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两条香烟裹在里头,我装出不屑的样子,假惺惺地说:"老萧也太客气了,刚上任的父母官,要学会勤俭持家啊,破费了不是?"
小伙子也姓余,跟我格外近乎,说自己原先是教书的,来机关没两年,往后还望余哥多指教。我就说了:"你一个教书的进机关没两年就做了书记秘书,让老哥我惭愧啊,混到今天还是捂-方向盘-的,不冷又不热,饿不死也撑不饱。"
余秘书这才道出实情,说自己的父亲也是教书出身,跟老领导过去是同学,因为老领导的面子,他才有机会弃教从政的,摸爬了两年后刚好萧书记来了,老领导推荐他做了书记秘书。"老领导"是A县官场上对老头子的尊称,提到这爷子辈的老书记,A县妇孺皆知。秘书都一样嘴脸,我便想起老储的秘书来,老储现在一直空闲在家里,等候他的是重新安排位置还是秋后算账,谁也说不准,他的秘书又当何去何从?没找着新座位的老储该不会也让过去的秘书站在"公交车"上吧,至少也要给他招辆"的士"送别不是?
我这一问,余秘书的脸上当即闪烁起羡慕之色,说自己的前任现在可是实权人物,上安检局当局长了。
果真是遍地生花的好差事,A县是农业大县,但山区工业自有山区的资源优势,矿山水泥厂也有不少家,规模虽小,在当地也算是税收主要来源了。规模越小,生产往往越卖力,环境污染也就越厉害,事故当然也是警钟长鸣了。
经济越落后的地方,规范性的东西越时常被藐视,包括官场上的事儿,穷困的家庭才知道粮食的珍贵,包括蛀虫们也要跟人口争饭吃。从我身旁的报纸原始包装上看,等同于A县的整体形象,外穷内腐,又叫"穷则思腐"。别的不说,单就A县街道两旁林立的私家楼舍来讲,不是局长就是厂长家的,老百姓都戏称为"局长路厂长街"。
我故意问余秘书:"没啥好的吧?出了事故,责任方首当其冲就是安检局呀?"
见我提出异议,余秘书开始班门弄斧,拿起教鞭,犯上了教书匠的职业病,正式给我开讲起来。说从权限上看,这安检局的双手能伸向各个角落,工矿商贸,建筑工程,特种设备,只要涉及生产就少不了"安全"二字,检查、督促、整改、处罚等等,哪一个环节不是权威体现?说到事故责任,至今还没发生过哪位局长引咎辞职,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一边去,不是没处罚没责令,是有令不止,总不能请来警察拿枪顶着那些老板的头让他停产吧?
说了这么多,我倒觉得老萧选拔自己的秘书不只是老头子的面子大,关键还是这位小余同志比较适合给他拎包,像老萧这样的老秘出身是绝不会容忍一个翻版跟在自己身后返照出他的影子来,因为这样省得他恶心自己,秘书的嘴脸时常随着领导的喜怒哀乐而调整面部肌肉韧带,媚笑之下也叫自己恶心。对于老秘出身的萧书记来说,秘书本身是多余的角色,到了他这种仕途境地,已分不清楚自己是书记还是秘书长了,抑或是兼而有之,所以,这余秘书从职能分配上说,是名副其实拎包倒茶的跟班角色,派不上大用场的。同样是拿过教鞭的,老萧跟小余一对比,这位在仕途讲台上还是位实习老师,而老萧早已让粉笔灰染白了岁月的鬓发,桃李满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