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四年chun节前两天，赵安bang患重gan冒住进了医院。节前的jin张忙碌和西伯利亚冷空气到底把他这个经济大省的省长撂倒了。住院后高烧时断时续，把夫人和shen边工作人员吓坏了，搞得谁也没心思过年。更糟的是，许多必须参加的活动全没参加，连年三十的团拜会和大年初一的党政军各界联huan活动都缺了席，不免要引起zhongzhong猜测。作为省内最醒目的政治明星之一，在这zhong传统节日一直不lou面，肯定是件不太正常的事，甚至下面有些同志会怀疑他chu了问题。自从老bu下钱惠人chu事后，社会上关于他的传闻就没断过。赶巧的是，中央有关bu门一位领导年前过来搞调研，留在省城过chun节，路透社的ma路新闻想必会更加丰富了。

汉江省去年倒下了两位市长，文山市市长钱惠人和平州市副市长刘培。两个案子都进入了司法程序。刘培和他没啥关系，谁想联系也联系不上。钱惠人可就不同了，此人和他共事二十多年，突然腐败掉了，老百姓有些议论也正常。不guan心里怎么不舒服，他都必须正视这zhong生态环境，都得承认这场gan冒来得不是时候。

住院住到第五天，也就是大年初三上午，gan觉好了些，赵安bangqiang打jing1神和省委书记裴一弘一起，参加了对省城环卫工人的wei问活动。好在这日气温回暖，主要活动又是在室内进行的，才没chu什么洋相，电视新闻里的形象应该还过得去。

和环卫工人一起吃过饺子后，裴一弘试探说：“安bang，你还能jian持吗？能jian持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中央有关bu门的那位领导同志，陪他一起吃个饭吧！”

赵安bang打着pen嚏，摆手讨饶说：“算了，算了，老裴，你陪吧，代表我了！”

裴一弘打趣dao：“我代表不了你啊！要我说，你还是去吧，这zhong时候不能生病啊，外面又有人在瞎传谣了，说你老兄已经被中央有关bu门带到北京去了！”

赵安bang开玩笑说：“那位领导同志不还在咱汉江省城过年吗？就算要把我带走正法，也得年后了吧？哎，老裴，你说我们是不是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了？”

裴一弘半真不假dao：“安bang，你别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shen居高位，咱们就是不能轻易生病，就得像明星一样在必要的时间和必要的场合，chu现在必要的电视新闻里，否则就是问题啊！还不能用生病zuo解释哩，你解释不清嘛，就算人家在医院亲yan看到了你，你仍然摆脱不了得政治病的怀疑！你说是不是？”

赵安bangqiang忍着一个pen嚏“这倒也是，得这zhong政治病的人又不是没有！我有时想想也觉得ting有意思，一方面权力缺乏有效的监督；另一方面，这zhong不是监督的怀疑和猜测又无所不在，咱中国老百姓的政治minganxing真堪称世界一绝啊！”裴一弘说：“也怪不得老百姓，他们的mingan不是没来由的。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特定国情，决定了目前我们的社会正chu1在一个腐败的高发期嘛！”

赵安bang叹息dao：“是啊，钱惠人和刘培就倒下了嘛…”却没再说下去。

裴一弘倒说了起来“刘培不谈了！钱惠人可真够麻烦的，进入司法程序后还死缠着你不放哩，对腐败事实百般抵赖，净扯工作违规，说跟你老兄学的！”

赵安bang“哼”了一声，郁郁dao：“这我能不知dao吗？钱惠人被双规后就一直这么说嘛！他是我的老bu下，我过去的一些作风对他也是有影响，这我得承认！”

裴一弘觉chu了赵安bang的不快，笑着打哈哈说：“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不谈这zhong烦心事了！哎，安bang，你回医院歇着吧，我还得继续赶场当明星哩！”

和裴一弘告了别，昏tou昏脑回医院时，钱惠人的面孔老在赵安bangyan前晃。

想起钱惠人，赵安bang心里就隐隐作痛：这位老bu下曾经那么能干，从文山到宁川，是跟着他披肝沥胆一路冲杀chu来的，为改革闯关付chu过沉重代价。到宁川后更是功不可没，把宁川的GDP搞到了一千四百多亿。可也正是在宁川任职期间，钱惠人通过自己老婆崔小柔和一个叫许克明的家伙挪用三亿公款收购炒作上市公司绿se田园，把这家公司搞成了他们夫妇的私人提款机。省委决定立案审查前，赵安bang希望钱惠人主动jiao待问题。钱惠人倒好，什么账都不认，说自己从宁川四个机动账hu调动三亿资金，是为了挽救一家被ST的本市上市公司。只是违规，不存在腐败问题，还口口声声说这zhong违规cao2作长期以来是得到他支持的。

这就让他陷入了被动。钱惠人的腐败是他最先发现的，原则立场决定了他不能包着护着，况且许多同志又在那里盯着。可jian持原则却没落个好结果，知情者骂他爱惜羽mao，对老bu下不讲人情，不知情的干bu群众却怀疑他包庇了钱惠人。

更让赵安bang恼火的是，违规cao2作和违法犯罪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