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帷清楚地记得，那是任天嘉来到双市的第三天晚上。他接到任天嘉的电话，一个不曾正面谈过的女人，一个与他同在一个班，同为市委副书记，而且代理着一市之长职务的女人，带着饮泣约他去见面。当时他没有多加考虑，担心之余，更急着与她见上这关键的一面。于是他指她到了离市委招待所不远的一家咖啡厅。

程可帷笑了：“任市长将就着喝吧，蓝山咖啡一年产量不过九十吨，哪能到双这小地方，也就是在蓝山附近植的而已，都打着蓝山的旗号。”

让这样一个女人来承担这么重一副担，不能不说是个误会。这是程可帷心里的。的确，冷不丁一照面，谁也不会把任天嘉当成年届四旬的女人，尽她有意穿了一老成些的外衣，但细腻的面容和眉间不经意中的无助神，仍使得男人们很容易便产生一“我见犹怜”的同情心。

的开放搞儿下三滥的手脚。对此，程可帷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他所警觉的是，与任天嘉那次见面并没有第三人在场，是谁能够拍到这样一张清晰度足可作为证据的照片，而且还能把它发到网络上去？

程可帷给两人各叫了一杯咖啡。任天嘉呷了一，惊奇地说：“好香，是蓝山咖啡吧？”

促使两人单独相会的缘由便是涉及到前市长郭斧的地铁集资案。案发当初，是程可帷第一个接到举报材料的。一封匿名信寄到市纪委，反映何广慧去向不明，而发行地铁债券募集的数亿资金也不知去向。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程可帷当即向市委书记孟宪梁了汇报，同时建议在第一时间向省纪委报告。但孟宪梁起初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真，而要求程可帷不要急着把事情上去，针对社会上关于地铁工程陷于停顿的传言，他还指示市政府秘书长白逸尘召开新闻发布会予以辟谣。然而时间不长，地铁施工真的搞不下去了，轨工程公司现大的资金链断裂，各方联系何广慧都找不到人，孟宪梁这才开始重视这个问题。市委书记和市长一同参加了市纪委研究案的专题会议，决定冻结轨工程公司的账，暂时停止工程施工，尽快找到何广慧的下落，特别是搞清楚额资金的去向，并责成郭斧与程可帷一，共同理不断现的上访现象，给数以万计的民间投资人以待。一开始，郭斧表现得很轻松，因为此前何广慧还到市政府拜访过，声言要回香港一趟，把从港澳方面筹集的分资金带回来。他知整个工程还有很大的投资缺，也相信何广慧亲自去跑一趟香港一定会有所收获。但事态的急剧恶化是他始料不及的。不等找到何广慧，这边的举报已经直接把郭斧牵扯去了，一个署名南芳、自称是轨工程公司“公关主任”的女人挂号寄来一厚叠文件材料，证明在轨工程公司设立、地铁一期工程招标、资金支、施工设备采购等诸多方面，郭斧都

这家咖啡厅的名气很吓人，叫作“蓝山？哥比亚”装修品位很。两人在临窗的一个双人吧台上见了面。程可帷这时才有机会认真打量这位半月前就有所耳闻的来自北京的女同行。任天嘉穿着一件暗绿方格薄呢中大衣，颈间松松地系着一条淡黄丝巾，领内衣外似乎还挂着一条项链，发向后盘起，细长的双眉鬓，小巧的鼻翼下，的弧线很好看，无论如何端详，都可以称得上“标致”两个字。程可帷在低垂的罩灯下看不大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觉到那双黑幽幽的大睛那一刻有些的，或许刚才她真的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