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正犹豫用什么话来搪塞石渊,葛玲玲说:“借调在省委组织部呢,刚来时间不久。”
石渊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靠在沙发上的后背,突然向前倾了倾,端着茶杯的手轻轻地抖动了一下,他的目光在贾士贞和葛玲玲的身上来回移动着,过了一会,他才有所领悟地说:“没想到乌城那穷地方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宝地呀!”
贾士贞看了看石渊,压低声音说:“石兄才是一匹黑马呢!”
石渊摆着手大笑起来:“我哪能算一匹黑马呀!说不定哪天领导不满意了,一句话就会把我给打发了!”停了一会他又说“我可不能随便和你老兄开玩笑了,你如今已经是省委组织部的人了,那是人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呀!那里真是一个大熔炉,无论什么人进去熔炼一遍,再出来,那便浑身都贴上金了。若干年后你贾某不是省委领导,也是地市委书记,厅长的干干。”
贾士贞一脸严肃地看着石渊,说:“这些话可是说不得的,这是组织部门最最忌讳的。”
“我又不是组织部的,它那一套紧箍咒对我无效。看你吓的,省委组织部有哪个领导在这听着了!连朋友在一起都要小心谨慎,时时罩上假面具,那不累死才怪呢!”石渊说。
贾士贞似笑非笑地端起茶杯,连喝两口,不敢再说话了,害怕自己哪一句话惹得石渊无边无际地侃下去。玲玲已经感到丈夫的尴尬,忙解围道:“石渊别胡诌八扯了,四年大学学坏了,这样记者怎么当!”
“好了,好了。别骂我了,其实我说的都是实话。”石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又说“贾兄,以后小弟在省城还要仰仗您的多多关照呢!”
“石渊,现代社会的特点倒是,有个熟人办起事来要容易得多。”玲玲说。
石渊取出香烟,递一支给贾士贞,贾士贞摆摆手,但他还是把香烟放在他面前,自己拿着香烟却没有点,看着葛玲玲说:“玲玲,你什么时候调来呀!”
“他还没有来呢,怎么就谈起我来了!以后再说吧!”玲玲淡淡地一笑说。
贾士贞看看表,离两点只有一刻钟了,平时中午都是不离开办公室的,现在他好像有些游离在集体之外的感觉,加上这种环境和石渊的一席话,来省里这两三个月他总是与唐雨林结伴,以工作为伍,就是在考察干部那些日子里,中午无论是喝酒吃饭、打牌,都处在组织当中,三句话不离本行,而他都是处处小心谨慎,笑对周围每一个人的。很少表露自己的主观见解,很少发表意见,有唐雨林在,他永远是处于从属的地位。他边站起来边说:“玲玲,我先走一步,上班时间到了,你陪石渊同志聊吧!”
石渊站起来握着他的手,本想说:“你现在还处于谨小慎微的表现阶段,赶快去念那紧箍咒吧!”但他把要说的话吞回去了,却笑着说:“您放心吧!我会把玲玲安全地送回去的!”
玲玲看着他说:“士贞,晚上下班后,我在宿舍等你。”
贾士贞快步地出了茶社,招了一辆的士,在省委大门口下了车,害怕被组织部熟人看到他打的上班,便一头躲到大门右边的松树旁,然后才整整头发,大摇大摆地从门卫面前进了省委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