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确实很不容易,他不过是个临时工,因为他母亲的叔叔的远房姨妈和操武文有些关系,便推荐小周进了政府办开车,一家可乐坏了,第一次有人这么近距离地为领导服务,他哪敢有半点大意,哪敢把吕浩当作大哥一样随意呢?
“那你下去把车子开到宾馆门口来等我,我马上吃完就下去。”吕浩支走了小周,小周的话越来越令他心酸,他太清楚小周一家人的心态了,他当年被莫正南看中的时候,他爸也是这样对他的。唉,特权主义已经深入人心了。吕浩一边吃着拉面,一边想到了他对孟成林的特权主义,他逾发觉得自己好幼稚,连一个小司机都觉得为领导开车是荣耀,他又有什么理由抱怨别人有特权主义思想呢?他自己难道就没有这样的思想吗?如果没有的话,他为什么要紧紧地贴着莫正南?为什么肯为了老板,舍本逐末地去保护念桃呢?就是现在,无论他想与不想,他都得去医院看望欧阳兰。
吕浩快速地把拉面吃光了,下楼时,小周已经把车子开到了宾馆门口,吕浩便想,这做领导久了,特权自然而然就形成了。看看自己的司机这么周到地伺候着自己,久而久之,人对这种被伺候造成了依赖的强大心理,于是对权力的追逐就如吸毒的人对毒品的追逐一样。权力就如同毒品,被一代又一代的人无限放大,那种毒品带给人的莫大刺激以及在幻想中产生的种种意淫,已经牢牢地扎根于官场中的每一位人内心深处。
吕浩也脱不逃对权力迷恋和追逐的种种渴望和奋斗了。
吕浩上车后,小周问了一句:“吕县长,我们现在是去医院吗?”
“对。直接去医院。”吕浩对小周还是很满意,这小伙子很灵泛,领导的话记得很清楚。
小周发动了车子,吕浩坐在后座看着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竟也涌起了很多成就感。至少他现在在小周眼里是大领导了,至少他回林县后,在很多人眼里也算是大领导了。
吕浩这么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吕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是秘书的习惯,要看清楚是谁的电话,才能选择用什么样的语气,早晨那么迷糊地接电话在吕浩的秘书生涯中还是第一次呢。
手机号很陌生,吕浩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一个声音快速地传了过来:“你在哪里呢?”
吕浩一时间想不清楚这是谁的号,又是谁这么熟悉地问自己,便随口:“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吕浩刚一完,对方竟然挂了电话。吕浩便想,这可能是打错电话的人。
车子快到医院门口时,吕浩突然对小周:“先去花卉市场吧。”小周听话地把车转向了花卉市场,吕浩下车去了花卉市场,小周本来想让他去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领导要送人花卉,肯定很讲究的,他万一弄错了,很容易给领导造成不好的影响。这也是父亲叮嘱过他的事情,有的事情可以代领导效劳,有的事就必须守口如瓶,而且能不要话的地方,千万不要话。言多必败,祸从口出。这些话尽管谁都明白,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当然了,跟在领导身边,眼力劲很重要。所以小周就得不停地捉摸,什么时候,他该问吕浩,什么时候他不该替吕浩办事。这磨合期就得格外小心翼翼,等他了解了吕浩的习性后,自然会轻松得多。
吕浩在花卉市场转了一个圈,送什么花给欧阳兰呢?他只知道欧阳兰喜欢兰草花,对于别的花,他还从未听欧阳兰提起过。转了半天,他想还是挑兰花吧,不管怎么,欧阳兰名字中带着“兰”字,送这样的花,总能体现出他的良苦有心了。这送礼嘛,只要心意到了,只要对方明白了用意,才是最佳的礼物。于是,挑了一盆开得正旺的紫色春剑,除了送花花草草外,怕是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打动欧阳兰的了。